不到片刻工夫,整整十五个菜,就这样被三位贵公子秋风扫落叶般,吃了个干干净净。徒留一桌的鱼刺和鸡骨头,还有些残汤剩水。
洪氏看得傻眼了。
她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这样了呢。
绿苹如苹也急得红赤白脸的,后悔得不得了,若早知道是这样,刚才说什么也要厚着脸皮坐上去吃的。
安国气得腮帮子鼓鼓地,第一次对他们的亲娘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安康年纪小,先前被洪氏横着,没敢上桌,这下也不顾洪氏的眼色了,直接爬上桌用手抓了桶子里的米饭就往嘴里送。
“咳咳!”洪氏气得脸都绿了。
三人眼见弟弟开了头,便也一窝蜂地坐上去,拿了大碗舀了米饭,又抢着把桌上的残汤剩水倒进自个儿的碗里,然后如囫囵吞枣般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得旁边的贵公子们目瞪口呆。
青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她先前本想着十五个菜,三个人吃,怎么也不可能吃完的。待他们吃完走了后,自己人再上去吃,这样做的本意就是怕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出洋相,没曾想这会儿洋相出得更大了。
青苹顿觉脸上无光,只得讪讪地笑着解释,“家里还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呢,弟妹们年纪小,不懂事,倒叫公子们看笑话了。”
这还是三位到得他们叶家后,青苹第一次服软。
方白衣不禁扭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华紫衣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张青衣望着她,一脸的淡然表情。
哼,太不给面子了。青苹原本就是极其护短的姐儿。关起门来,修理他们是一回事,但这并不表示外人就可以任意奚落笑话他们。以前的事她管不着,但从今以后,这叶家,还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只怕青苹自己都不觉得,已经在无形当中,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分子,扛起了所有的责任和重担。尽管憎恨洪氏,讨厌她的儿女,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将他们当作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亲人。
青苹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人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的富贵,不代表永远富贵;今日的落魄,也不能表明就一辈子落魄。三位若是尝试一回三五天不吃白米饭,不沾油腥,只以糠粑粑烂叶菜充饥的日子,只怕表现还不如我的几位弟妹们呢。”
那三位公子没曾想这丫头说变脸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又反过来思索她说的话,顿时又有些惭愧,当下便也默不作声了。
洪氏原本就有些懊恼听信了青苹的话,没吃着这一桌好吃吃的饭菜,这会儿又见她几次三番地给贵客们甩脸子,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我说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呢?公子们能吃你做的饭菜,那是你的福份,别在这瞎嚷嚷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然后又满脸堆笑地给那几位赔罪道:“公子们莫见怪,三丫头就这脾气,都怪老身教导无方,才养成她这么个乖张的性子。唉,不是亲生的,教导起来也难啊!”
在场的几位都是大户人家的出身,早已见惯了大宅院里明争暗斗的戏码。洪氏这点粗劣的表演他们自是一眼就看穿了,但也没有立时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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