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昂微微窘迫,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下, 很快,他抓住我的手将我置在身下,一双深幽的黑眸紧紧地盯着我, 然后他喉结动了下,正要解开我的睡衣时, 我突然“哎呦”出声。
“怎么了?”贺昂紧张的问我。
我苦着脸,拉着贺昂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说:“刚刚宝宝踢了我一下。”
宝宝两个字, 突然在我心口轻轻的扎了一下,不痛,但是并毫无知觉, 怀孕以来, 对于肚里的孩子,平静大于欣喜。
甚至第一次做产检回来, 我梦到了我跟瑾瑜的那个孩子在梦里大哭, 我想伸手抱他,然后下一秒他就从我眼前消失。
我从梦魇里醒来,脸颊一片湿冷,然后一只温厚的手掌覆上我的脸。
“是做恶梦了吗?”贺昂问我,然后翻身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 “好了,不怕不怕了,都过去了……”
贺昂后半句话轻轻的, 带着无尽的宽容。
关于那个梦,我一直没有跟贺昂提起,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感觉亏欠那个已经去世的宝宝,也亏欠肚里的这个孩子。
贺昂的手心贴在我的肚子上,一下一上的抚摸着,然后他弯下身子,将脸也贴在我凸起的肚子上,明明那么看起来那么大个那么仪一脸正经的人,却做起了让人失笑的事。
“孩子,我是你爸爸,贺昂。”
我扑哧一声乐了,从来没有听贺昂念过自己的名字,他声线低沉,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别有味道,像是一根琴弦被轻轻拉了下,撩动人心。
相比第一次呆法国,这次秦白莲过来就习惯多了,她报了个法语速成班,几个星期下来,也能跟邻居聊上两句。
然而对于每天跟她在网上聊天的人,她出奇的嘴严,如果问起,她就说:“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我们就聊些社会问题。”
真是扯淡,每天有那么多社会问题可以聊么,而且她又不呆在国内。
不过有天她还是老实交代了。
“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妻子去世十多年了,没有子女。”
“大学教授?”我问。
“教建筑的。”
“才华横溢啊。”我说。
秦白莲横了我一眼,不理我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肚子也越来越大,肚里的孩子是个不安分的主,时不时折腾我一下,而贺昂,这几天也越来越忙。
我有点不安生,不过贺昂虽忙,每晚都是回家,只是早出晚归,第二天醒来,也只有身边残留的气息可以发现,昨晚他回来过。
越来越不安心,倒是秦白莲认为我想多了,她说男人忙点好,贺昂事业做得大,前几天他又忙父亲拓展新业务,自然就忙了。
说起贺昂的父亲,我也没见过几次,贺昂对他的提及也少,我知道的只是这位在法国商业圈很有名气的贺羌策,很有钱,也很风流,再婚娶了个法国姑娘,另外还生了个小儿子。
我跟贺昂结婚的时候见过他一次,生疏地聊了两句,收到价值不菲的见面礼,除此,也就没了。
至于贺昂的母亲,我只看她的照片,贺昂对她的提及也不多,只说现在定居在新西兰,也重组了家庭。
贺昂让人从国内带了些特产回来,其中就有青岛的紫菜海米,都是小东西,不过秦白莲很兴奋,亲自下厨做晚饭。
贺昂也很捧场,早早就回来。开了一瓶前阵子他出差威尼斯带回来两瓶当地的好酒,晚饭贺昂陪秦白莲喝了几口。
饭后,秦白莲提出一个建议。
“小歌,要不跟我回国待产,最近你外婆身体不好,你舅舅带她来z市住院,我想回去几个月。”
“外婆身体不好了?”我问。
秦白莲点点头:“糖尿病,不过你舅舅不放心,就带她来z市检查检查。”
我还在犹豫,这时贺昂也开口说。
“要不就回国住一段时间。”顿了下,“我阵子挺忙的,估计不能多陪你。”
孕妇真是敏感的生物,心情突然有些低落,饭桌下,贺昂伸手拉我,扭头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
“忙了这阵子,我就回国陪你。”
“不骗人?”我说。
贺昂摇摇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估计秦白莲真的喜欢回国生活,要回国的前段时间,她早早就把行李托运回去,见她如此热忱,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何况外婆如果真的在z市住院,我回国看她是必须的。
贺昂送我跟秦白莲去机场,帮我们处理好登记手续,快登机的时候,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抱着贺昂,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松木味道,突然有点不想分开,耍赖说:“我不想走了。”
“要不就别走了。”贺昂轻笑两声,习惯性伸手想撩撩我的头发时,却因为我戴上了顶鸭舌帽,只能他收手帮我调整了下帽边。
我:“都要登机了。”
贺昂笑笑,不帮我做决定。
虽说我嘴上说不想回国,但是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生死离别,而且贺昂答应我,他很快就会回来接我,很快的。
z市的机场,秦白莲拉着行李箱,我跟在她身边,下电梯的时候,人影可以清晰地照在电梯两边的光面上,我无意看了眼,转过头跟秦白莲开起了玩笑。
“妈,我们不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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