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眼的打量个够,屠苏被他的眼神惹得怒火喷发,但想着自己有求于人,只好强忍下去,她嘴里忍着,眼睛却毫不示弱,也将此人从上而下用目光“视奸”了一遍。
两人目光怪异的互相打量着对方,最后竟然是陆云泽先败下阵来,他移过目光,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轻哼道:“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没教养,哪有女孩家盯着男子这般看的!”
屠苏笑着接道:“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你若看了我,又怎能单说我一个人没教养?难道男子长眼睛就是专门这般看女子的?”
陆云泽小小语结了一下,又重新用他那双桃花眼打量了一下屠苏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行吧,今儿个小爷我心情不错,就听听你说说找爷何事?”屠苏只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云泽皱皱眉头,眨了几下眼睛问道:“这么说来,你竟然是那个大笨蛋的妹妹?”
“我哥哥叫关毛。”屠苏纠正他。
“我知道他叫关毛,大笨蛋就是说他。”
“请问陆公子因何与我哥哥发生口角?”屠苏进一步问道。
陆云泽瞥了她一眼,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我是在问你,不是质问。”
“你可知道小爷我是谁?”
“少爷你是陆云泽,大伙都知道。”
“呵呵。有点意思。”陆云泽呵呵笑着,屠苏现在可没心情跟他玩笑。她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陆云泽只是笑着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屠苏也不急,反复问道:“请问你为什么和我哥哥打架?为什么?为什么……”屠苏亦步亦趋的跟着陆云泽,陆云泽偏偏就不回答,他把缰绳交给小厮后,继续大踏步朝院内走去,屠苏在后面紧跟不止。
陆云泽越发觉得好笑,他忍不住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屠苏,吊儿郎当的说道:“小丫头,你这般跟着,不明原因的人还以为你看上本公子了呢?”
屠苏不回答他的话,只继续重复刚才的话:“你因何和我哥哥打架?因何……”好笑过后,他又觉得是无尽的聒噪。陆云泽忍不住蹙着眉头叫停。屠苏偏不理他仍是一个劲的问。
陆云泽最后也怒了,他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道:“你说是为何,我早上带着我的小厮出去逛,我们说着话说着话,你哥哥就突然一拳向本少爷打过来。就这么简单,你满意了吗?”
屠苏不相信:“不可能,我哥哥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那你是说我是无理取闹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
“……”
“你想想他打你的前一刻你说了什么话?”屠苏循循善诱,让他自己说出原因。
陆云泽翻了翻眼珠子,说道:“本少爷说那么多话,哪得记得清楚。”
“你肯定说了跟我哥有关的坏话,你再想想,好好想想。”
旁边一个乌眼小厮看不下去,凑过来帖着陆云泽耳语了几句。
陆云泽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有些猥琐的朝着屠苏笑了几下。
屠苏直觉这人挨打的原因跟自己有关。
“你想起来了?”屠苏问道。
陆云泽坏笑着眨着眼睛:“你确定你真的要听?”
“确定。”
“是这样的,我当时说那关家的人太爱攀高枝了,一个开食肆的粗野村姑,也敢妄想我大哥……就是这么一段话。”
陆云泽挑挑眉头,就专等着他流露出恼羞成怒、羞愤难当的表情。
屠苏却没遂他愿,她挑挑眉头,平静的说道:“我也是刚从你口中得知我原来是一个爱攀高枝的人。”陆云泽被这话挑起兴趣,忍不住追问:“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事?”
屠苏撇嘴,淡淡地说道:“我连你大哥是扁是圆是公是母是攻是受都不知道。”
陆云泽听完这话又想笑又想气,,是扁是圆,还公母。大哥会是母的吗?还有攻和受又是什么东西?
屠苏趁势说道:“陆公子,你看我们俩扯平了,你捕风捉影在千里之外毁坏我的闺誉,我哥哥打了你一拳,然后你又还了他几拳,我们两家是不是扯平了?”
陆云泽继续哼道:“扯平?我和他之间是能扯平,可是你别忘了,他还打了我大哥一拳。我大哥你知道是谁吗?”
屠苏接道:“他是谁?不就是你大哥吗?”陆云泽再次语结。
“我大哥的身体非常不好,这一拳很严重,所以我也没办法了。”说完,他摇摇头,转身就要迈入大门。
屠苏当然不肯放过他,她好容易才逮着这个机会,若是让他溜了,她找谁去?陆家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关厚勤和陶氏根本使不上劲。多磨蹭一天,关毛就在里头多受一天罪。不行,她今天豁出去了!反正陆云泽的脾气她也基本摸清了。这人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本性却不坏。而且性格落拓不羁,近乎乖僻,不按常理出牌。对付他们,你也不能按常理出牌,有时你看似得罪他,其实是取悦他;你看似讨好他,实则是得罪他。
屠苏想清楚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便一个箭步冲上去,继续发挥唐僧的魔功:“你说我家攀高枝,你家在云州,我家在千里之外的关林镇,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更不知你大哥是圆是扁是公是母是攻是受,你毁了我的闺誉我哥打了你,你打了我哥,我哥你又打了你哥。你哥也毁了我的名声,所以都扯平……”她越说越快,口水像节日的喷泉一样源源不断的喷出来,陆云泽惊讶的睁大眼睛,然后不由得伸手挡住这“纷纷细雨”,屠苏不停的反复的说这段话,不住的往外喷口水。陆云泽用袖子挡上脸不停的后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屠苏继续逼近:“你说我家攀高枝……”
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来看着这惊人的一幕。陆云泽生平第一次被人逼得接近崩溃,他挡着脸大声喊道:“停,停!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轰――”围观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云泽,你告诉她,只要她停下,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忽的,一个温润清咧的声音从一顶青布软轿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