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再见面的

道：“导演，导演，慢一点，请问你有电话吧？借我打个电话。我要把这个喜讯跟人分享。”李孟军掏出手机递给她。她很快就拨了一个号码，高兴的大声说道：“亲爱的，我找到工作了，跟刘天王演戏呢！女二号！哈哈！以后我们的孩子就有奶吃了……”

    李孟军惊得跳将起来，瞪着她，像看怪物似的。有孩子了？开什么玩笑？一把夺过电话就往回走。女孩在后面追上来：“导演，导演，我还没打完电话呢！”

    李孟军虎着脸道：“对不起，我不是导演，我只是帮导演选人，你不合适演这个角色。”也不管她什么表情，径直回到车上，跟赵长城说了这事。赵长城听了，笑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外面，又有人来选演员，很多人都围了过去，在这群人中，赵长城的眼睛忽然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居然是柳思娟！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想找工作？

    赵长城对李孟军道：“哥，你先回去吧，你的愿望，我晚上帮你去实现。”李孟军道：“算了，顺其自然吧！我觉得这种做法！那行，我先回去了。”

    赵长城笑了笑，看着他下了车，启动车子，缓缓开到柳思娟那边。摇下车窗，听见外面那个招人的在喊：“招女主角替身一名！只表演一个镜头，五百块！有没有人愿意干？”

    很多人都挥着手，表示愿意干。

    招人的扫视一眼，点了点柳思娟，喊道：“就你了！跟我来。”柳思娟欣喜的跟着那个人上了一辆车子。

    赵长城不动声色，开车跟了上去。

    前面的车子，先往南边驶去，经过蓟门桥，转往东边，驶过马甸桥，又沿着三环线前进，一直开到了朝阳公园。车上的人下来后，往公园里走去。

    赵长城跟着停了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

    公园的湖边，搭起了棚子，摆满了设备，外景摄制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布景，看来是要在这里拍一出外景戏。

    一个导演模样的人一边抬腕看表，一边在大喊：“怎么回事？还没找到替身吗？这戏还拍不拍了？”

    领着柳思娟的人正好赶到，大声应着：“来了，来了！替身来了！”

    他叫柳思娟站在不远处等着，走到导演身边，指着柳思娟说道：“就她，导演，你觉得咋样？我觉得她气质相貌，比女主角还胜上几分！”

    导演瞄了柳思娟一眼，点头道：“叫她准备吧！”

    那人道：“导演，这人条件好，出价很高，我跟她讨价还价，还到了一千块。”

    导演挥手道：“一千就一千，只要她肯！快去吧。”

    那人转手就赚了五百块，高兴得很，屁颠屁颠的跑到柳思娟身边，说道：“我跟导演说了不少好话，导演同意了，你跟我去换衣服化妆吧。”

    柳思娟问道：“要演什么戏？难不难？”

    那人笑道：“待会你听导演吩咐就行了，导演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柳思娟道：“我来跑跑龙套，只是来赚点外快，不会出演那种戏。”

    那人道：“那种戏你想演还轮不到你上呢！你在乎的这些东西，偏偏是女明星最不在乎的。走吧。”

    柳思娟点点头，跟着他来到化妆棚里。

    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一个还算入流的香港明星，正穿着戏服，披着红色的羽绒服，优闲的翘起二郎腿，摆着兰花指，夹着一根摩尔香烟，自以为优雅的吸着。

    “关雪姐，你的替身找来了。”

    关雪坐姿不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柳思娟，随即扬了扬眉毛，冷哼了一声：“还行吧！反正是替身，将就着用啰！”

    柳思娟微笑说道：“关雪姐，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请多指教。”

    关雪脸色一变，吐出一口青烟，说道：“我比你大吗？嗯？没大没小，懂不懂规矩？”

    柳思娟道：“刚才这位大哥不是叫你关雪姐吗？”

    “他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叫我一声姐，那是尊重我的意思！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姐妹相称？难怪只能做替身，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哼！”

    柳思娟以前对这个关雪印象还不错，此刻却是破坏殆尽，心想自己只是来赚五百块钱的，没必要跟人治气，就忍着没有回嘴。五百块钱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心想什么镜头的替身，一场演下来就能给五百！这个剧组还真是大方啊！

    工作人员过来，叫柳思娟过去，指着用布挡着的一小块空间：“进去换衣服，小心一点换，别扯破了。那衣服都是订做的。”

    柳思娟应了一声，撩开帘子走进去，里面搭着一套戏服，跟外面关雪穿着的一模一样。这是一部古装戏，从服饰上来看，可能是宋朝或者明朝的。戏服很薄，柳思娟换上之后，立时就感觉到了寒冷。

    化妆师见到柳思娟出来，喊了一声：“过来！”柳思娟走过去，化妆师指了指座位：“坐下。”然后开始帮她化妆，每次说话都不超过两个字，譬如：“抬头！”、“别动！”之类的，都是带命令意味的祈使语句。

    化的妆也很简陋，只是发型弄得跟关雪差不多，从后面看上去，观众就会分不清楚是明星还是替身。

    很快就化好了妆。剧务过来通知马上拍戏，笑着请关雪出去。

    一个长了满脸青春痘的女子，领了柳思娟到外面。

    柳思娟问道：“不要背台词吗？”

    青春痘女子答道：“你没有台词。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答应来做这个替身啊？冻死人咧！”

    柳思娟道：“我爸爸病了，需要钱买药吃。”

    青春痘女孩道：“哎！那你待会利索点！速度要快，不然会冻僵的，今天外面的气温是零下几度呢！”

    柳思娟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场戏是在湖中的船上面，一艘古老的乌蓬船就停在岸边。几个主要演员都上了船，有人就来给柳思娟说戏：“你先躲在船舱里，我叫你出去，你就像平常一样走出去。”

    柳思娟道：“出去之后呢？”

    那人道：“出去之后，会有几个黑衣大汉前来劫财，抢夺你手中的包袱，在争抢中，你被推入水里。这就OK了！后面的戏，就该关雪姐来演了。”

    柳思娟大惊失色，心想难怪这么贵，原来是跳水，现在可是零下几度啊！她打起了退堂鼓，说道：“要掉入水里？我不会游泳！我不演了。”

    “不会游戏？没事，我们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会将你救上来。”

    柳思娟抱紧了身子，冷得有些发抖，说道：“太冷了，我演不了。”

    “这个镜头肯定会一次过，而且只需要十几秒钟，咬咬牙就过去了。坚持一下！现在换人已经来不及了，你如果要退出的话，要赔偿误工费和化妆费的，那要好几千块钱呢！你付得出吗？”那人显然得到过指点，拿话来吓柳思娟。

    柳思娟无奈的摇摇头。

    “那就是啰！就当锻炼身体呗，现在不是流行冬泳吗？人家冬泳，没有钱，你在这水里泡几秒钟，还可以得到钱，多划算啊！导演喊开始了，快准备，我叫你出去你就走出去，剩下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

    赵长城看着柳思娟上了船，也走到旁边去看，旁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赵长城抹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郝丽，问道：“柳思娟在吗？”

    “思思出去了。”

    “我给她的钱，你给她了吗？”

    “给了，她也收下了，不过都寄回家里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

    赵长城在打电话的当口，柳思娟从船舱里走出来，几个黑衣大汉挥着明晃晃的钢刀，逼近她，去抢她手中的一个蓝色包袱。

    “啊！”一声尖叫，柳思娟手中的包袱被黑衣大汉抢走，那人用力一推，就把柳思娟推入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赵长城刚好挂断电话，看到这一幕，吓得心儿直跳。

    柳思娟在湖水里挣扎，岸上的镜头对准了她。没有工作人员下去救她，因为导演觉得她演得很逼真，要多拍几十秒。

    赵长城飞快的冲破了警示线，冲到湖边，想也没想，纵身跳了下去，游过去，抱紧了柳思娟，喊道：“思娟！思娟！是我。”

    溺水之人抹到了救命稻草，柳思娟紧紧箍住赵长城的脖子，嘴里不停的呛着水。

    赵长城一手抱住她，游到岸边，这时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把他们两个给捞了上来。

    柳思娟呛了几口湖水，脸色冻得发紫。

    青春痘拿着薄薄的棉被过来，盖在柳思娟身上。赵长城对她说道：“麻烦你，帮忙把她的衣物拿过来。”青春痘应了一声，飞快的把柳思娟的随身衣物拿了来。赵长城一把接过来，抱着柳思娟往车子上跑去。

    先前领柳思娟来的那个男子追上去，塞给赵长城五百块钱：“这是她的替身劳务费。她很敬业，我们导演说，很有兴趣邀她进来演一个配角。”

    赵长城叫道：“没兴趣！让开！”

    “喂，戏服！我们的戏服！”那人大喊。

    青春痘走过来，说道：“没事，我去拿回来。”追了上去。

    赵长城抱着柳思娟跑到车边，打开车门，抱着她放在车后座上，钻进车里，马上打开车里的空调。

    柳思娟冻得浑身发颤，脸色惨白，头发上沾了许多湖水里的藻类。赵长城拿那薄被子帮她擦干净身上的脏污，说道：“感觉怎么样？快把湿衣服脱了，把衣服换上。”

    柳思娟牙关打颤道：“不行，我手脚都是硬的，不听我使唤。”

    赵长城道：“事急从权，嫂溺援手，我来帮你吧。”

    柳思娟本想说：“不好！”但因牙关打颤，那个不字有些语音不详，赵长城只听到了一个好字。微笑道：“我闭上眼睛，你别害怕，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赵长城果真闭上眼，抹索着去解柳思娟的戏服扣子。但那戏服有些特别，赵长城抹了一阵，却一直没找到扣子。

    柳思娟羞得低着头，看着他的双手在自己兄前左撞右碰的，时不时的磕碰到自己，急道：“还是我闭上眼睛吧！你睁开眼睛好了。”说完紧紧的闭着眼睛。

    赵长城睁开眼，看到她这个行为，心想这个样子，不是掩耳盗铃吗？跟那些遇到危险就会把头埋进翅膀里装作不知道的驼鸟一样。

    但他来不及细想，也无心挑逗她玩，飞快的把她的戏服剥下来，看到那洁白细嫩的肌肤，盈盈一握的小腰，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赶紧拿被子给她盖上，说道：“没有脱，你自己动手吧。”

    柳思娟低着头，弱弱地说道：“我可以了，麻烦你先出去。”

    这时，青春痘在外面拍了拍车门。

    赵长城开门出来，青春痘笑道：“我来拿戏服。”

    赵长城把戏服拿给她。青春痘溜了一眼赵长城，说道：“你有钱开这么好的名车，怎么却让女朋友来赚这几百块钱的替身钱呢？这钱多难赚啊！你真是不知道体贴人！”

    赵长城道：“你教训得是，我下次会注意了。”

    青春痘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柳思娟在里面喊道：“赵长城，可以了。”

    赵长城拉开车门，探进头去，笑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医生？”

    柳思娟道：“不用了。我感觉还好，就刚刚下水那一下子，冷得我都快休克了！被你……一抱，我现在好多了。你快进来，你身上衣服也是湿的呢！会感冒的。”

    赵长城坐了进去，笑道：“要不，你也来抱抱我？让我感觉到你的温暖。”

    柳思娟羞涩的低头不语，良久才道：“谢谢你，赵长城，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赵长城钻到前面，发动车子，说道：“我恰好在京影那边，见着你了，就一路跟了过来。你胆子也真大，什么人的车子都敢上，什么活你都敢接！你就不怕是坏人把你给骗去卖了？”

    柳思娟道：“我当时听到他说有五百块钱，我就答应了。”

    赵长城摇头叹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嘛！”

    柳思娟道：“我不能总问你要钱吧？你昨天又给了我那么多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呢。”

    赵长城道：“你为了五百块，就把自己的安危和健康置之不顾！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可是无价之宝！”

    柳思娟黯然道：“我不是无价之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五百块对我已经很多了。有了这五百块，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过完这个年。我可以付房租，我可以……”

    赵长城有些生气的道：“好，我现在算账给你听。为了下水救你，我报废了一个最新款式的手机，这身衣服洗洗还能用，但是我的皮鞋多半也要换了。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就是五千多块钱了。现在你说说，哪样更划算？”

    “对不起！”柳思娟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要告诉你，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之宝，但是一个人的生活，却是有价值的。你觉得你当替身的价值，跟那些女主角的价值谁的大？”

    “她的大……”

    “你觉得我现在的价值，跟那个骑着自行车在寒风中奔走的男人，谁的价值大？”

    “你的大……”

    “那么，你觉得你的价值有多大？”

    “我……”

    柳思娟沉默了半晌，说道：“赵长城，我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想追求成功，但在成功的过程中，必定要付出很多的艰辛。我也想实现我自身的价值，成为名闻天下的歌后影后，一次出场费就够全家人一世吃穿用度。可是，这对我来说，只能是一个梦想！梦想！全国有这种梦想的人，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光是这京城里，怀揣这种梦想的人有多少？他们之中又有几个人成功了？”

    赵长城转过身，看着她，说道：“我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柳思娟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自己会努力！”

    “我并不需要你的任何报答。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赵长城认真的说。

    “对不起，我不想欠你太多。你的好，应该用在你的女朋友身上。”柳思娟有些幽怨的说道。

    赵长城启动车子，回答了一句：“原来你在吃醋！”

    柳思娟雪白的脸上渗出两片红晕，嗔道：“你胡说什么！谁吃醋了！”

    赵长城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赵长城就近找了一家服装店，进去买了衣服换上，然后开车到王府井大街，找到手机店，买了两只最新款式的手机，一只送给柳思娟：“拿着，以后你会很忙的。”柳思娟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赵长城塞在了她的手中。

    赵长城带着她在王府井大道逛街，走到一家国际著名品牌的店前，笑道：“你里面是真空的吧？到里面去选一套穿上吧！”

    柳思娟红着脸，但没有拒绝，在这个有着强大的安排欲的男人面前，她学会了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