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珠和燕镐面面相觑。
白霜赶紧换了杯茶给燕氏。
燕镐试问道:“姑妈,您不妨说说是哪户人家,侄子在京中朋友不少,也能给您出出主意。”
燕氏喝了一口茶,犹未消气,“那富春侯夫人简直欺人太甚,她觉得你表妹以后亲事难办,什么人家都敢上门来说。你们知道对方是谁吗?东厂掌印太监梁英的堂外甥,正六品大理寺左寺寺正胡春,那胡春年逾三旬,此前已有过一任妻子……”
她愈说愈激动,猛地一拍桌案,“除非我们做爹娘的是疯了,才会把姐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做填房!”
毓珠忙上前安抚,“二婶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虽是如此说,她听着也是来气,富春侯夫人当她们卢家是什么了,亏她也好意思说出口,胡家究竟给了她多少好处?
不过,那胡春的舅舅是东厂掌印太监梁英……
东厂督主,权势熏天,背后还有十二监之首司礼监,实非善类啊。
也真是邪门了,没了一个纪能,又来一个梁英。
只是那梁英的权势,不知又比纪能大了多少,纪能在梁英跟前,充其量只是一个泼皮无赖。
要是胡家执意如此,只怕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毓珠看向沉默的燕镐。
先前的想法又蹦出来了。
若是燕镐能娶大姐,有汉中郡王府这层关系在,胡家就算心存不满也无计可施吧。
毓珠不知,她心中所思所想,已通过眼神流露出来。
燕镐看在眼里,猛地咳出声,面颊涨红。
毓珠吓一跳。
燕氏关怀道:“镐哥儿不舒服吗?”说着看了眼时辰,问道:“你母亲还在郡王府?何时启程?”
燕镐神色恢复如常,睨了眼毓珠,回道:“母亲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卢府的马车上了。”
燕氏点头道:“那姑妈也不留你吃饭了,待开春了再过来好好玩一阵子。”说着又笑起来,道了句:“我看你和你二表妹倒是性情相投。”
毓珠脸色微红。
她总觉得自个像是带坏了燕镐似的。
落在燕氏眼中,却又是另一番理解。
她笑意更浓了。
只要过了大伯这关,一桩美好的姻缘就能成了。
但燕氏忘了,亲事关乎两家,她和卢景源忙来忙去,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试探过燕镐母亲赵婉宁的心思。
赵婉宁压根瞧不上毓珠。
原因很简单,女有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便是其一。
这不燕镐一上马车,赵婉宁问他手中的画是谁送的,燕镐答是毓珠送的,赵婉宁就不悦地念叨起来:“让你来是向卢家各位长辈辞行的,不是叫你又跑去找那卢二小姐。母亲倒是纳闷了,卢二小姐如何这样悠闲,她不是该呆在绣房学女红针黹吗?”
燕镐觉得母亲这一口一个“卢二小姐”叫得十分刺耳。
他微微蹙眉,抬头看向赵婉宁。
第一次被儿子用这样陌生的眼光盯着,赵婉宁有些生气,更有些心慌。
燕镐淡淡道:“母亲,我很喜欢二表妹,希望您也能尊重她一些。”
“你说你……”
赵婉宁险些不顾仪态跳起来,美眸大睁似铜铃,“镐哥儿,你……你跟母亲说实话,你和她私下有没有……”
她实在说不出那几个字。
燕镐陡然色变,语气严厉地说:“母亲,二表妹还不到十二岁,更不是那行事孟浪的姑娘。她和您一样幼承庭训,品格端方,姑娘家的名声比命还重,您怎能这样冒失地说话?”
似乎也意识到言语有失,赵婉宁心里发虚,微微垂了垂眼。
也是,镐哥儿是她生养的,她就算不了解毓珠,还不了解自个的儿子吗。
不过……
镐哥儿反应如此激动,看来真的是对毓珠上了心。
说起来,卢老太太寿日那天,她见过毓珠那孩子,礼数上确实没得挑。
她适才那样说确实有些过分了。
但她也不能给儿子留下希望。
就尽量柔和地道:“算是母亲说错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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