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当年游江浙,无意间认识高荣,当时高荣在一富豪家中做大掌柜,因被二掌柜、三掌柜合伙算计,被诬做假账,丢了差事。父亲怜他怀才不遇,就将他带回了京都,帮大房打理几间重要的铺子,再过了几年,高荣升为大房管事,直至前世她死的时候还坐在管事的位置上。
前阵子,范阳卢氏族人在田庄划分上起了分歧,事涉他们在老家的田亩,卢景瀚就派了高荣回老家处理,一去就是两个月。
现在看来是回来了。
“哟,二小姐。”高荣媳妇乍然见了毓珠,匆匆行了个万福,发髻上金灿灿的牡丹挑心一闪一闪,看花了毓珠的眼。
毓珠“嗯”了一声,受了礼,笑着道:“好久不曾看见您和高管事了。”
高荣媳妇堆笑道:“族里的事繁多复杂,回来的路上又遇风雪,所以耽误了些时日,二小姐您一切可好?”
毓珠点点头,又寒暄了两三句,这才离开。
高荣媳妇望了眼毓珠的背影。
有丫鬟道:“高家嫂子是不是觉得二小姐如今脾性温和了许多?”
高荣媳妇没有说话。
不过,二姑娘如今笑脸迎人的,确实和以往有些不同。
原来二姑娘可不愿和她们这些管事娘子多说一句话。
据说是觉得她们常在外行走,会把一些不好的风气带到家里。
甫进院子,就见丫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块低语,一个个面露愁色,颇为奇怪。
苏妈妈从屋里出来,见状不由得呵斥了一声:“没见着小姐回来了?”
但她是个心善的,待来到毓珠身边,又为丫鬟们说起了话:“姑娘别恼,她们这会儿正愁呢。”
毓珠纳闷地问:“愁什么?”
丫鬟们集体噤声,望向苏妈妈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哀求之意。
毓珠沉下了脸。
“小娟,你来说。”进屋坐定后,毓珠点了负责洒扫的丫鬟小娟的名儿。
小娟心下叫苦,只好如实道:“不瞒二小姐,奴婢们正商量送什么礼给高家嫂子,过几日就是高家嫂子的生日……”
下人们过生日互相送个礼原不是什么大事,但一听是高荣媳妇过生日,毓珠眼皮一掀,不咸不淡地道:“哦,过生日啊,你们都准备送什么啊。”
小娟苦着脸道:“奴婢们正是为此发愁,高家嫂子年年过生日,奴婢们年年送礼,大家送的礼也一年贵过一年。如今不送银饰金饰,高家嫂子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了,可奴婢们哪儿拿得出来啊。”
绿蕊撇撇嘴说:“送不起就不送呗。”
几个小丫鬟不约而同地咬唇垂下了头。
毓珠也不强迫她们,叫众人散了,只留苏妈妈和绿芜、绿蕊在房中。
苏妈妈道出原委:“奴婢也是今儿个才听丫鬟们私下说的,去年高荣家的过生日,太太房里侍弄花草的吴嬷嬷给高荣家的送了一支金钗,高荣家的就把吴嬷嬷在咱家扇子铺做学徒的一个侄子升了掌柜。咱们玉照阁的下人,大多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做事,像小娟,还有个哥哥在前院当差。大家见吴嬷嬷走了高荣家的路子,这不一个个也羡慕得紧,都想通过高荣家的,给自家人谋个好前程呢。”
绿蕊补充道:“其实,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不光我们大房是这样,三房的黎家嫂子每年也借了许多由头暗示大家送礼。可怜那些小丫鬟们省吃俭用,还要被管事娘子们坑去,事情若办成了还好,大多数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毓珠皱眉问:“既然知道这么多,以前怎不告诉我。”
绿蕊“啊”一声。
毓珠端坐在炕上,双眼炯炯有神,“我也不小了,以后这府里,你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即便是那入不了眼、拿不上台面的事,你们也不要犹豫,一律说给我听。”
三人已习惯了毓珠现在爱“管闲事”,并未感到诧异,齐齐应是。
毓珠又说起吴嬷嬷,“那吴嬷嬷不过是在太太身边侍弄花草,一个月能有几个钱,哪儿来的金钗送给高荣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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