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言很久以前就想过,很多年以后遇到王焕章时,他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王焕章算起来离开长安城,离开他们视线里已经将近十年。大约是这么多年吧,具体多少年,沈端言也记不太清楚。
漫长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改变,王焕章不再是那青涩少年,沈端言也已经是俩孩子的妈。从水里探出脑袋来,沈端言和顾凛川这俩没脸皮的自然不会脸红,王焕章也相当淡定。其实他们分别远没有沈端言以为的十年那么久,离开长安时,王焕章是十六岁离京,如今将将二十一,不过五年时间而已。
当然,人一旦离别,时间就似乎特别漫长,哪怕这个人你不很喜欢,一旦分隔山长水远,距离会把时间也拉得长远。长远到,沈端言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却在这时候又忽然见到,还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候!
“端端姐。”王焕章含笑,仿如多年前在小丰庄外的彩霞滩边初见时,少年的笑容足以令良辰美景也失色。不得不说,这些年,王焕章的变化很大,不在容貌上,在气质上,岁月似乎洗去了些什么,又积淀下些什么,使得少年看上去感觉要远大于萧霄他们几个。
“是焕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上门?”虽说不多喜,但至少到目前还不讨厌,且有些交情,该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不投真心而已。
“昨日才回,先在这里休整一番,打算明日再归长安。闻说端端姐已育有长子,不知可同来了,小红是否也来了,去年汝中还写信与我说起过,记得是醒初?”王焕章这话表明,他还和少年们有联系。
沈端言现在却不再替少年们苦恼了,他们现在都已长大,会经历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所以,她只随心即可,既不必特地推远,也不用违心去亲近,少年们也知道她不喜欢王焕章:“是,这会儿正在午睡,若想来瞧,待会一道走便是。小红再有几个月就满六岁,阿初则要满三岁了,都是喜欢热闹的脾气,你若去了,必定高兴得很。”
小红是非典型人来疯,阿初则是典型的人来疯,那俩破孩子有人来怎么都会高兴。
王焕章闻言点头,看向顾凛川:“顾姐夫风采依旧,听人说起过姐夫在鳌州的作为,很令人钦佩。”
顾凛川:嗯,如果刚才你不打断我们的话,你这鬼话我还愿意勉强信一信。老子在鳌州纯粹无为而治,屁事没干一件,你这钦佩打梦里来的吧。
“过奖,倒是听闻焕章在任上大有作为,上皇陛下与陛下御案上三五月里总能见到一回地方上呈上来褒奖你的折子。我在鳌州三年,当真是没干什么了不得的事,远比不得王太守。”短短五年,从知县到知州,八品到五品的跨越,这有多难顾凛川明明白白,五年时间他也不过自从五品礼部侍郎混到正四品吏部侍郎。
嗯,他绝对不是嫌自己官升得慢,只是觉得,这倒霉孩子八成要倒霉,看着这倒霉孩子有点像他在梦境中的处境。逼得自己不得不往上爬,为爬得更高更快怎么干都肯,再大的事也敢背下来。不过,好歹这位算和淳元陛下有旧,总不会死得跟梦境中的他一样惨吧。
“是顾姐夫自谦,我不过是借他人东风罢了,比不得顾姐夫稳扎稳打。诶,我们非要在湖上说,虽是夏初,到底还有些凉,端端姐体弱,湖上风凉,莫吹坏了端端姐,顾姐夫还是带着端端姐先回。我稍后自上门来,这么些年不见,不知小红长高了多少,是否还是那么圆圆粉粉像枚小团子。”别的不说,王焕章对小红的念叨倒是不掺假的,别的么,就不要想太多了。
王焕章对小红念叨,也是总听顾汝中他们几个说小红多可爱,多招人,多会卖乖。听着听着,对小红就愈发喜爱,且他在地方上,暖心的人和事真不多,顾汝中他们的来信算一样,在来信中鲜活可爱得像能从字里行间跳出来的小红也算一个。
夫妻俩在屋里“各自”洗漱更衣毕,约两刻钟才接到婆子来报王焕章到访。在这之前,沈端言和顾凛川就“王太守二三事”进行沟通,并就“王太守归长安后意欲何为”进行了深入重点的交换意见。最终,夫妻两人达成一致,不管王焕章想要做什么,看着便是,再怎么这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来,沈端言不喜欢王焕章可是在淳元陛下那里备了案的。
所以,将王焕章迎进来,沈端言态度要比在湖上温和得多。这时小红和阿初也醒来,董楠正捂着嘴在一边打呵欠,小眼睛泪汪汪,迷糊糊的,看着就还没睡醒。至于小红和阿初,这俩吃货,有桌子上的小点心和果脯,早忘了什么叫睡觉,端着小碟子,你一块我一块,姐俩不消片刻就把桌上几样点心给分个一干二净。说是姐俩吃干净的,其实八成都进了小红姑娘肚子里,末了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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