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链条,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则堆了一堆零件,大部分已经被擦得闪闪发亮了。
黎小兵趴在他的背上,两只小手抱着他的脖子,就像只小树袋熊。还不时天真地问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冯垚一边慢条斯理地干活儿,一边耐心地回答着小外甥的问题。
这个样子的冯垚,看上去很是平和安详。
看来情况还不是很糟糕?
冯冰心里这么想着,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姥姥。”小兵看见了她。叫了一声。
冯冰应道:“小兵。你怎么趴在舅舅背上?快下来,不要影响舅舅干活。”
冯垚却很快为小兵求情,“妈。没事的,让他趴着吧。”
“什么没事?你这样老惯着他,可不行!”
冯冰还是强行把小兵抱了下来,但也同意他只要乖乖的、不捣乱,就可以蹲在一旁,看舅舅干活。
安抚完了外孙,冯冰顺手把冯垚挂在后窗栏杆上的皮衣拿了下来,并埋怨道:“衣服怎么乱放?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冯垚上身只穿了件衬衣。现在正是十一月的深秋季节,他又在户外这样呆了半天,刚回来的火气此刻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当冯冰把皮衣给他披上时,冯垚回头笑了笑,“谢谢妈。”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冯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蹲下来,问道:“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冯垚知道自己的反常行为,让母亲担心了。他顿了一下。才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妈,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冯冰看着他,也不吭声,耐心地等他把话说完。
冯垚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开始将那个刚刚擦好的链条往车架上组装。
半响,他才开口说道:“我,刚才,去看蒲英了。”
冯冰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立刻暗了下来,“这么说,你没能把她哄回来?”
冯垚点点头。
“你可真够笨的!”冯冰想骂儿子,但她知道他已经很难受了,只得叹了口气,随后又指着地上的零碎,“那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哦,我只是想把宋磊以前上中学骑的自行车找出来。擦一下修一下,应该还能用的。”
“那倒是!我当时什么东西都给她买最好的。这车弄好了,应该和新车一样好使。不过问题是,家里现在也没人需要骑车啊?小兵还这么小,他也骑不上啊?”
“妈,我是想,请你出面,把这辆车借给蒲英用——她经常在图书馆和理学院之间跑,校园那么大,有个车子也方便点。”
冯冰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你干嘛不自己直接给她?”
“妈——你儿子被人家屡次三番地拒绝,他也是有尊严的,好吧?”
“哦,你有尊严,自己不去,让你妈去——你妈的尊严呢?就不要了?”
“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
“我……你不是借过相机给蒲英吗?你和她的关系那么亲密,借她一辆自行车,也没什么关系嘛。”
冯冰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在她面前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冯垚不说话,当默认了。
“我真服了你了。”冯冰直摇头,“那你今后怎么打算?就这么默默地当……长腿叔叔?”
“妈,你就别笑话我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哄她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回心转意?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妈,不是我的问题。”
冯垚想了想,又说:“不过,今天也是我的问题,是我太着急了!总之,时机不到吧。”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妈,蒲英她,现在正处于对我的厌倦和排斥期。我越靠近她,她就会离我越远。”
这是冯垚刚才修理了半天自行车,痛定思痛后得出的结论。
“怎么这么复杂?那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只有什么都不做,离得她远远的。”
“这是什么烂主意?那要这样,我的儿媳妇什么时候才能进门?”冯冰威胁儿子道,“你再不抓紧点,过几年我的身体不行了,可就没办法帮你们带孩子了。”
冯垚虽然心情不好,但也被母亲的话逗得笑了一下,“妈,我将来的孩子,就不麻烦您老了!至于你想要的儿媳妇,什么时候能进门?我也不知道,只好听天由命了。”
“你这么消极,那怎么行?”
“妈,你别说了。蒲英是个死脑筋、倔脾气,你可别乱来。行了,这车我也装好了。妈,你记得改天给蒲英送过去。一会儿我就回摄制组,过阵子到外地拍摄,可能很久回不了家了。”
冯垚很快站起身,推着车子转了两圈,又带着小兵骑上去,到前院晃了一圈。
新擦的车铃“叮铃铃”的响声,和着小兵咯咯咯的笑声,让宋家的前院很是热闹了一阵。
冯冰跟着他们来到前院,对还站在花圃间的宋教授低声说了几句。
宋教授听后,看了看儿子和外孙说笑玩闹的样子,握了握老伴的手说:“不用担心,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能不担心吗?听他的意思,他和英子丫头,现在已经搞成了僵局了。”
“没事!事物总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一切矛盾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转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