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么好,就用普通的鹰骨做一个好了!”
甲日沉默片刻,别扭地说:“你不用再去……买啊!这个笛子,送给你就是了!”
他将蒲英刚才试吹过的那支鹰笛,连盒子一起,放到了她手上。
“不行不行!你这个笛子太珍贵了,我不能要!”蒲英严肃地拒绝,又给他推了回去。
开玩笑吗?
甲日的笛子,光是上面吊着的绿松石和蜜蜡做的吊坠,价值就远远超过了英子的全部家当!
她哪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而且,这是一对鹰笛!
是同一只鹰上的一对翅骨制成的!
一对鹰笛,显然和单支的意义不一样。
托什塔合和迪丽胡玛尔,不就把成双成对的鹰笛当做了爱情的信物吗?
蒲英为了任务不得不接近甲日,但她一直尽力在淡化和转化甲日对自己的情感,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接受甲日送的这么暧昧的礼物。
其实,蒲英此时还不知道——除了以上理由之外,这对鹰笛的价值之大,根本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
因为曾在塔吉克族人那里见过鹰笛,她就以为这东西并不少见。
其实,塔吉克族和藏族虽然都有鹰笛,来源却完全不一样。
塔吉克族号称“鹰之族”,很多人家里都会豢养猎鹰。他们制作鹰笛,都是用自家猎鹰自然死亡后的翅骨制成的,所以鹰笛虽然比较珍贵,但也并不是很稀缺。
藏人却将鹰视为神物,是绝对不能猎杀的。根据的民间传说,雄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冲向太阳,直到化为灰烬,因此地面上很难见到它的尸骨。
实际的情况是,高原鹰大多生活于海拔四千米之上的高山绝壁之间。那些地方人迹罕至,也就极少有人能见到死去的鹰。
只有偶尔因为极端的气候,鹫鹰没有飞过雪山被冻死而掉下山崖时,人们才有机会拾捡到鹰翅骨。
就是因为藏区很难觅到鹰翅骨,所以鹰笛在藏地已经近乎失传。只有在青海牧区还有少量的流传。
甲日从小就听说本民族有这样一种传说中的乐器,一直很想见见。
两年前回国后,知道了鹰笛的现状,他非常惋惜,也一直在寻找民间还会吹鹰笛的人。
直到一年多前。他才在青海见到了藏式鹰笛的实物。但那个鹰笛是牧民家中祖传的东西。已经有了破损,音质不好,不适宜吹奏了。
于是。甲日就想自己仿制出鹰笛,想让这种民族乐器能重新大放异彩。
后来他多方找寻,总算得到了五根珍贵的鹰翅骨。
在精心研究和设计了一番后,他先在三根散骨上试验。不料,那三根骨笛虽然也算做成了,音质却不够完美。
剩下成对的这两根鹰骨,是最为珍贵最为难得的鹫鹰翅骨。
甲日一直不太敢动工,怕浪费了材料。但在遇到蒲英后,他忽然想通了。大胆地开工了。
没想到,这一次非常顺利。
两支成品骨笛的音色,不但非常完美,还一模一样。如果同时吹奏,并将成为一绝。
最令甲日感到欣喜不已的,就是蒲英刚才轻轻松松地吹出了曲调。
因为这鹰笛。他都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才仿制出来。没想到蒲英第一次试吹,不用人指点,就能顺利地找准音阶,吹出一段乐音。
虽然吹得谈不上美妙,但毕竟成了曲调——这样的天分。太神奇了!
这事之所以对甲日的震撼这么大,是因为他的第二世在遇到古格公主的时候,他就是弹着扎木年,公主却是骑在马上,吹着鹰笛和他应和。
这一世的蒲英,虽然不会弹扎木年,却为什么会对藏地久已失传的鹰笛这么有悟性?
不是前世的记忆,还能是什么原因?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甲日不知晓内情又脑补过度,再次确认了蒲英的转世身份。
这支鹰笛,他自然更是非要送给蒲英不可了——再让她多吹一吹,指不定哪一天就把前世都想起来了!
蒲英哪里知道这鹰笛得来的这么不容易,也不知道甲日对她的情感已经因此更加不可自拔了。
她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剁了她的手,都不会去碰那支鹰笛的。
两个人推让了半天,蒲英拒绝的意愿到底没有甲日馈赠的意愿强烈。而且到最后,甲日也让了一步,同意将鹰笛以借给蒲英练习吹奏的名义,让她拿去暂时保管。
蒲英在保证自己今后一定会归还甲日之后,才心安理得地接过了鹰笛。
不过,一接过来之后,她就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起来,并且立刻兴致勃勃地跟着甲日开始学吹笛。
这第一次的教学,内容难免有点多。
两人在草地上,一个教一个学,直到月亮都升起来了,才骑上马,施施然地回到了佛学院。
来到后院的马厩,蒲英意外地发现,这儿多了十来匹马。
原来是甲日的三哥——江央多吉,带着他的手下们,再次出现了。
他们似乎也刚到没多久,正在洗刷马匹,牵马入厩。
江央多吉一抬头,看到蒲英和甲日并肩走进来,脸一下子就黑了。
甲日却浑然不觉,还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三哥,你来了!幸好没有错过金马艺术节。你们这一路上辛苦吗?生意怎么样……”
“嗯,嗯,还好。”江央多吉嘴里敷衍着弟弟的问候,眼睛却一直在蒲英的身上打转。
蒲英见到他也莫名地有点小激动,心里的小火苗也呼地一下燃了起来。
啊哈,你这个头号嫌疑犯,等你许久了!
这一趟出去,你是不是又走私夹带了军火回来?
奇怪,阿哥那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也没有提醒我一声?
江央多吉,你的本事,真的这么大吗?
想到这里,蒲英又低下了头,将心中的火苗压了下去。
冷静!
现在是探察军火窝点的大好机会!
她很快整理了一下缰绳,趁着甲日缠住了江央的机会,自己一个人牵着马往马厩里面走。
“劳驾!让一让!我的马位,在里面呢。”她嘴里不停吆喝。
马队的伙计们,本来都或蹲或站,在院中或马棚里,收拾着各自的马。当蒲英走过的时候,他们几乎都变换了姿势,以防卫的姿势看着蒲英。
一般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其实蒲英也没看出什么,她只是本能地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蒲英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只能装作打招呼,在他们身边短暂驻留片刻,暗中注意观察。
“阿勒,阿勒,扎西德勒……”
几声含糊的问候之后,蒲英终于明确了一点——这些人,和上次跟着江央多吉来参加**会的那批人,完全不一样了!
她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又发现——新来的人,似乎比原先的那批藏人还要精悍!
这种精悍,是一种感觉。
因为从身高、体型、肤色、衣着等方面,她倒也并没看出他们有太大的区别。
最多就是,这些新人的衣服,看上去要整齐多了——完全一样的黑色牛仔帽,棕褐色的藏袍,高筒皮靴……穿在他们身上,似乎有点制服的感觉。
要知道,草原上的藏民,现在也和县城的人一样穿着随意,都是藏袍和牛仔、西服之类的混搭着穿。不是正式的节日里,很少有人穿戴得这么藏式、这么传统,更别说还穿得一模一样了!
这又不是跳舞,他们也不是孪生兄弟,天性喜欢自由的藏人,怎么会和别人撞衫呢?
所以说,这些马帮人的穿着,有点诡异!
蒲英本来就对军人的纪律性和整齐性很敏感,见到这种“制式”的打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军队!
可是,江央多吉从哪儿搞来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