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桥

痛失亲人，极度悲伤中，克里森开始不由自主的在长夜中得到的知识里寻找答案。

    经过多年的摸索，克里森早就明白了，他获得的，是另一个人全部的记忆。这个人的记忆横陈在他的思维里，就像眼前他的祖父。

    克里森可以随意翻动这些记忆里的任何细节，但却从未得到这段记忆，或者说这个人的回答。

    他是怎么来的？

    他是个幽灵吗？

    他为什么穿越了九百年，盯上了五岁的克里森？

    而之后，他为什么失去了意志，仅仅把一段冰冷的记忆留在克里森的脑海里？是时年五岁的克里森杀了他？

    虽然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始终沉默不语，克里森却依然害怕这些记忆“吞噬”他的自我。诸如“幽灵夺取一个人的身体以后变成这个人”这样的故事太常见了。无论这段记忆的主人有多么显赫，克里森还是想做自己。

    既然这是段记忆，克里森曾经试图忘记它。游历，自由城邦，机械学，这些都是他为了逃离这些记忆做出的努力，可显然他没成功。当他闭上眼时，这些记忆在黑暗中就像一本书一样浮现出来……

    ……

    黑衣……

    当他摸索到这个词时，突然一阵眩晕，仿佛这个词在抗拒他的思考。

    抗拒？克里森第一次感到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里仿佛还有些许的意识存在。那不是克里森自己的意识。

    难道当年诱使克里森从塔上摔下来的那双眼睛，那个幽灵，一直就潜伏在克里森的意识中？

    亚莱妮修女进来，在“陌客”的神像前点燃蜡烛。那神像代表七神引渡死者去往彼岸的形象。

    听到有人来，克里森迅速醒过神来。

    “亚莱妮嬷嬷，你听到我祖父临终前说的话了吗？”当时她在公爵的房间为他做临终祈祷。

    “愿梅斯大人得到安息。克里森少爷，我听到了。”

    “那他说黑衣是什么意思？”

    亚莱妮修女脸上有细微的表情一闪而过，“我不知道，少爷。”

    她可能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回答太牵强了，转开话题道，“黛西要过继给雷顿大人了。”黛西是克里森的小妹，出生于他前往自由城邦之后，这次回到高庭，他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妹妹。

    “毕竟，她还太小。少爷你起码可以照顾自己了。”也可以失去所有直系亲人了。

    “那我们的妈妈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少爷，夫人成为了静默修女，这是不能回头的。”

    ……

    克里森从岸边站起，回头看见他的马儿们在欢快的吃着好饲料，人们在马背上吃了两天干粮，终于能在河边架起火烤些野鸭和香肠。

    其实罗德炖的鸭子冠绝全维斯特洛，只是眼前这泛红的河水没人敢用。

    “走吧，”他对远远看着他的罗德说，“咱们到了君临，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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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在冰与火之歌的世界里，四季的持续时间与地球不同，四季均可逾年，甚至长达数年。一个人一生能够经历的冬季和夏季的次数相当少。——原著注释。

    “周天星辰的稳定运转代表了诸神的仁慈，这带来年月日时的划分。而季节交替则如潮水涨落一般不可预测，这代表了诸神威不可测。”我编的，来自成书于长夜后几百年的七神信仰著作《史诗》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