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虽然皇帝大怒要传唤温庄,然而她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是温庄推了她。她是皇帝的庶妹,自己却只是妃妾,论亲疏还及不上她。且温庄这个女人不仅疯狂,城府也深,安知她没留后手。
拓跋弘在侧温和地安慰着她,一壁置气道:“温庄自出嫁后,行事越来越不像话了!此前在建章宫时的事朕还不曾与她计较,这次又祸及了你!张狂放肆,任性妄为,哪里有一点点帝姬的贞静样子!”
这般等了不少时候,温庄竟还不曾前来。拓跋弘更是恼了,恨道:“身为和亲的帝姬不能惠及母国也就罢了,如她这般整日给母国惹祸的倒真是少见!”
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有宫人匆匆地进来行了礼,禀道:“帝姬殿下身子不适……不能前来面圣了!”
“静妃都成了这个样子,她的身子有什么要紧!”拓跋弘喝道:“是得了风寒还是腹痛!若是不成,朕亲自去她的寝宫里问话!”
“殿下是……是有孕了!”这来面圣的宫人还是温庄当年带去蒙古的陪嫁。她来回禀的本是喜事,然而不巧静妃这边掉了孩子,她这话说得小心翼翼地。末了,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蒙古的宫婢,论理连大秦的皇帝都不能处置的,更遑论静妃。遂又添了一句:“若是男胎的话……就是汗王的第一个皇子了。”
其实元烈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不过在蒙古,身份地位更加分明,如果是女奴的孩子那便不能被视作主子。
拓跋弘听了便愣住。半晌,他微微沉思着,问那宫人:“那你知道昨日晚上发生的事么!”
“殿下早就知道皇上会这样问,遣奴婢过来,正是为着向您禀报此事。”宫人说着顿了顿:“殿下的胎像并不稳……昨夜在豹山河畔不小心滑倒,幸好有静妃娘娘扶着才没摔进河里去,不过却疼得厉害当场就昏了过去。随后殿下被值守的侍从救起,之后的事儿就都不知道了。”
拓跋弘眉头微皱,床榻上的静妃却已听得瞠目结舌。她抓着象牙雕花的床沿,竭力平静地问道:“帝姬她……怀了身子,且昨儿夜里摔倒了?”
“静妃娘娘,您也不记得了么?”那宫女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多亏了娘娘您护着帝姬呀!如今帝姬还病在床上无力起身,好在孩子已经保住了,帝姬特意嘱咐了奴婢要好生叩谢娘娘的大恩。”
静妃觉得口舌都干燥地发疼。她舔了舔嘴唇,声色喑哑:“你是说帝姬现在也还病着……那昨儿的事……”
“宓儿,你怕是因着救护温庄才落水的吧!”拓跋弘突然插言:“你也不记得了?不过大约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你为了去拉温庄自己掉进了河里头,受了惊,也就不记得昨日的可怕之事了。”
静妃张了张嘴,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褪得一点血色都无。她的眼睛中空洞无神:“此事……此事或许真的是这样……”
事到如今,她哪里敢咬出温庄推她的事儿?温庄怀孕了,且现在也和她一样躺在床上下不来!难道她要告诉皇上是两个孕妇在河畔争执?
温庄大可以狡辩道是静妃诬陷,自己亦是有孕的人,怎么敢动手伤人呢?
再疯狂一点的话——温庄与静妃争执,两人都受了伤,最后商议了各退一步才有了这样的说辞,温庄还给了静妃一个救护的功劳……结果静妃不死不休,温庄便扯出“真相”……
至于是怎么争执起来的?
当时温庄手臂还带着伤,本就处于弱势,怎么瞧怎么像是静妃先动手。
天啊……
静妃根本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个什么。
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拓跋弘倒是信服温庄的说辞,对静妃很是体贴,几日下来都是夜夜陪伴她,还为着她的身子推迟了回宫的日子。
二月二十圣驾回京时,病中孱弱的静妃连半点风都受不得,直接从轿子里抬进了华阳宫里头,皇帝怜悯她再度丧子,与太后商议了等她养好了身子就复她掌宫权柄。
皇太后平白失了一个孩儿,自然心痛,又因是无妄之灾,只能惩治木兰围场服侍的奴才们出气。瞧着静妃那凄惨病弱的模样,太后便忘了她此前犯过的错,顺口答应了皇帝。
可怜静妃,被皇帝、太后申饬后一直低头思过,这次才算是夺回了权柄了。然而她那失掉的一个孩子岂是宫权能够补偿的,她日日在合欢殿中茶饭不思、睡不安寝,只想着自己命苦福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