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了龙椅上坐着,和萧皇后道:“六皇儿性子静谧,五皇儿却是个闹腾的!大事小事他都得皮一场。”
前头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完全不同,他敏捷快速地爬到了一串葡萄面前,抓起来就吃。吃了一颗又看旁边有一盘糯米糕点,又扔了葡萄去拿糕点。谨嫔慌慌张张地上前抢夺,也扑在了那绸缎上头,拍着五皇子的脊背不准他吃:“你牙都没长全呢,噎着怎么好……”
五皇子却不听话,扭着屁股挣脱谨嫔,竟是一股气儿往皇帝面前跑。皇帝哈哈大笑:“怎么,珷儿有美食在手还想起父皇来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五皇子的眼睛并不是盯着皇帝,而是皇帝身侧的萧皇后。
下一瞬,谨嫔已经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去却为时已晚,她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子撞在了萧皇后身上。
萧皇后已经是虚透了的人,五皇子又长得壮实,被他这么一扑,萧皇后尖叫一声就从椅子上翻倒下来。帝后的座次都是设在高于地面三尺的龙台之上,萧皇后的眼前是令人惊骇的恐怖落差,那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惊呼声充斥了大殿。
萧皇后感觉到身体的下坠。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然而并没有预期中的砰的一声,她只觉得后背一软,然后浑身抖着咳嗽起来。拓跋弘已经奔到她面前,伸手拉住了她:“月宜!”
无数的宫人慌忙奔过来,一同扶着皇后,并没有多少人去理睬那个被萧皇后压在身底下的人。等皇后依靠在齐嬷嬷怀里站稳了,方有人拉了那人起来,惊呼道:“谨嫔娘娘!您……您的手……”
谨嫔满手都是血,是方才被皇后压下时,两手本能地往地上一撑,结果蹭地皮破血流。皇帝也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她,却只看她一眼,就转向皇后道:“皇后是压在了谨嫔身上么?你无事吧?”
萧皇后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壁咳嗽着,却还能摇头道:“应该是没什么事。刚才只感觉身子晃得厉害,也没真摔着。”她胸口痛,脑子也昏昏地,然而却记得方才是有人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她侧目看着谨嫔道:“是谨嫔妹妹救了本宫吧?”
谨嫔受伤了,脚也扭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却还屈膝行礼道:“是嫔妾没有管教好五皇子……都是嫔妾的错,若是皇后娘娘有个好歹,嫔妾万死难辞其咎。就算嫔妾救了娘娘,也是让娘娘受惊了……”
皇帝摆手打断她道:“你不必自责。原本五皇子撞上去的时候,朕还当是你在背后作祟,好在你舍身相救,算是功大于过了。”皇帝起初慌乱,这会子看皇后无事也按下了心,脑子渐渐清明——五皇子不过是个奶娃娃,若说他生出害人的心,连神仙都不信。而五皇子平日虽然淘气,却是知道分寸的,又有谨嫔教规矩,哪会没头没脑地往人身上猛撞?
今儿的事显然是有人想要萧皇后的命,又要牵扯了五皇子,让他从此失去父皇的喜爱。好在谨嫔实在机敏,动作又快捷,毫不犹豫地冲到台子下头给皇后当了垫子。那么高的台子,生生摔下去,就算平常人也会断胳膊断腿,何况病弱的皇后。
皇帝吩咐了人将萧后和谨嫔一同送回去,传御医照看,自己则立在殿中,一双厉眼在所有人身上扫过。
人人心里发毛。因着出了乱子,太后吩咐了外臣可以先行出宫,宗亲们都不想在此地多留,陆陆续续地告退了。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后宫里的女眷和几位亲王。
“你们先都散了。”拓跋弘半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作鸟兽散。林媛也赶紧抱着六皇子扶辇回宫。拓跋弘和太后对视一眼,叹息道:“这宫中的乱子是一日比一日厉害了。”
太后面上亦沉沉地:“先前皇后坐镇六宫,后宫不平,子嗣稀少,哀家总是不满。后来静妃当家一年有余,瞧着竟还不如皇后稳当了。现在媛丫头和赵氏一块儿管着,哀家看,也没什么起色。”
她倒是忘了,二十年前她做先帝皇后时,后宫那叫一个乌烟瘴气。她这个皇后都名存实亡,何谈管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