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银子哪里是容易得来的呢。”
“我大秦国富民强,听说民间那些富有的乡绅和商人们,家中白银堆积如山,富可敌国,这难道是谣传么?”林媛瞪着一双大眼睛:“那一年咱们去骊山行宫避暑,所过州县,皆能看到市井繁荣之象,买卖之人川流不息。这般盛况,他们赚到的钱,怕是比朝中重臣们的俸禄还要多呢。”
静妃在侧听着,失笑道:“慧贵嫔终究年纪小,心性单纯。那些商贾们富裕是真,但家国大事,他们又能上心多少呢?又有谁愿意捐出自家的银子襄助前线?若是强行索捐,咱们大秦皇室岂不成了笑话,皇上岂不是要背负暴君骂名。”
静妃说得有些重了,林媛却并不畏缩,昂首看向她道:“不能强取,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呀!”又转向拓跋弘:“皇上,臣妾以为,大秦国内最富有的便是商贾,但身份最低下的,也是商贾。咱们自古以来重农抑商,凡是家中有从商的人,就算有金山银山,亦有律法规定全家不得穿绸缎,只能穿麻布粗衣。从商为贱,若是能更改律法,以身份地位来奖赏那些捐款捐物的商贾,自然有许多商人们愿意用钱买身价。皇上,您说这个法子好不好?”
拓跋弘怔了一怔,随即眼中猛地迸发出光彩。他一手揽住林媛,欣喜道:“媛儿,你的意思是,用官位与爵位作为赏赐,来诱得那些商贾们捐赠?”
“正是。”林媛看也不看静妃,昂首自信道:“想让商贾们出钱,只要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即可!大秦的商人百年以来身份卑贱,就算腰缠万贯亦为清流们所不齿。说起来,眼下匈奴进犯,若是前线失利我大秦必定陷入水火之中,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捐助国库,为国尽忠,奖赏官位爵位又有何不可呢!再则,这些人需要的只是身份地位,不必真的给他们官职,就赏赐一些闲职虚职,或干脆封个什么员外,名声好听而已,也不怕他们学识浅薄做不了官,反而坏了事。虽然是不入流的商贾,只要于国民有功,都应当赏赐,旁人看了也会心服口服!”
说罢,她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皇上,臣妾的法子不错吧?”
“不错!很不错!”拓跋弘面上满是兴奋之色,感叹道:“真想不到,媛儿一介后宫嫔妃,还有这等远见卓识!好,朕明日就下旨,昭告天下……”
拓跋弘很快离去。第二日,他便召集军机处重臣们,向满朝文武发布敕令,昭告天下。
皇帝的提议很快得到朝臣们的支持,唯独军机处揆席杨大人与几个御史颇有异议,道商贾身份低微,给他们封爵,于礼不合,太失体统。杨奇年纪大了,辅佐三朝君王很有几分远见真知,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尊崇圣贤,认死理。那几个御史也是有点职业病,凡是有瑕疵的事情都要拿出来说道一二,争抢着惹怒皇帝然后被斩首,最后流芳千古。
拓跋弘对这群人了如指掌,自然懂得应付。他笑呵呵地拉着这群反对者和左右两位丞相一同进了南书房,命令姚福升上茶款待,然后笑呵呵地听他们口若悬河。左右丞相出奇地站在一条战线上,一同舌战七十多岁的杨奇大人,最后杨大人被吵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响,迷迷糊糊地支着脑袋告退了。
而后宫中,皇帝决议的事情,自然不敢有人有异议。而在短短几日之后,金陵富豪沈万三就带头捐款两千万两白银,皇帝大喜,旋即册封他为“鞍山万户侯”。这个消息传开后,林媛立即至建章宫进言,建议皇帝停止削减后宫用度。拓跋弘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同意了林媛所求,只命令各宫削减十分之一,以示天下表率博个贤名罢了。
后宫人人大喜,嫔妃们感念林媛的恩德,都纷纷至华阳宫绯烟楼参拜。而民间筹资之事,喜讯接连传来——江南乡绅们看沈万三得了侯爵,纷纷效仿捐款;京城中,贤禹王、宣成王等王公贵族看民间筹资火热,亦慷慨起来,生怕为国效力不如商贾,惹来骂名。如此事态,一月之后竟凑出了金山银山。
这样的数目,已经足够支撑北疆战事。拓跋弘看商贾们为了官爵一掷千金,当机立断停止捐款,并再次下敕令昭告,以帝王的威名感谢所有捐款者。这事儿虽然赚钱,但不能过火了,从商为贱是不可更改的律例,若真让这些商人们都封了爵位,凌驾与农民之上,就会动摇国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