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带人赶到了。这些,便是,昨日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刘协一口气说完,叙述毫不含糊,条理清楚,却是有所保留的隐瞒了张让他们留下巨额财产的事情。
姜颐望着刘协,眼前这个刚到她胸前的九岁的孩子,正在用尽所有的力气保护着她。九岁,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的年纪,但是他却得像个成人一样去算计,去争夺,去在血雨腥风里寻找生存的机会。
是刘家给不了他们安定的生活,是乱世对不起这些无辜的孩子。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协儿要比辩儿,要让她安心的多。
董卓望着刘协,眼里却是多了份赞赏,“这小娃娃倒是有趣,你是谁?”
“我是陈留王——刘协。”刘协答道,却是不着痕迹的护着身后的姜颐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已经成功的找回了皇上,王爷还有公主,我们这就回宫去吧!”董卓转身向着后面的士兵道:“去给皇上他们找驾代步的马车来。”
董卓的手下办事效率很高,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寻了驾马车过来,董卓翻身上马,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姜颐他们道:“公主殿下,你们应该能自己上马吧,不用找人搀扶了吧!”
他望着姜颐的表情似笑非笑,姜颐咬唇答道:“不劳大人费心了。”
说着,便牵了刘辩刘协,就往董卓给他们准备的马车那边去。刘协第一个上了马车,刘协虽然年纪幼小,但是身手却是矫健,一个跃身,便轻松地跳上了马车。紧接着刘辩也上了车,刘辩虽然身子骨弱,从没习过武,但在刘协的拉力下,也是轻松的上了马车。只是姜颐,她的脚上已经全是伤痕,丝履上早已沾满了血,有些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渗着血。而且,她穿的是裙装,过长的裙摆让她的行动受限。
姜颐看着自己拖地的长裙,又看了一眼正在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的董卓,没什么犹豫的就俯下身子将累赘的裙摆撕掉。白皙光滑的小腿裸露在众人面前,一些人的眼睛带着淫光定定的看着她,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对着刘协伸出手道:“协儿,扶皇姐一把。”
刘协托着姜颐的手,姜颐勉力向上一跃,终是成功的跳上了马车,却是脚下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刘协的身上。
见刘协皱着眉头咬着唇的模样,姜颐忙起身,还没待她站稳,马夫竟将车赶动,姜颐整个人就这样向后倒去,刘协施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颐摔下马车。
长发在眼前翻飞,姜颐感觉天空好像里自己越来越远。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姜颐转过脸,只见自己正倒在吕布的臂弯中。原来在刚刚那样的危急时刻,吕布纵身从马背上跃下,在姜颐倒地之前接住了她。
姜颐定定的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如冰的眼睛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是你。”
她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的了。就是那次,有刺客闯进长乐宫刺杀十常侍未遂,却挟持了母后,最后将自己抓出皇宫,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灭口的黑衣人。
姜颐望着他,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原来,董卓是属于舅舅那边的人,估计是舅舅许诺了他什么,才说服董卓派人刺杀十常侍。只是当日出了差错,十常侍并不在长乐宫,所以导致了刺杀的失败。所以后来舅舅极力反对追查刺客,还有,董卓的这次进京,应该也是舅舅策划的,用来当做诛杀十常侍的一个关键力量。只是没有料想到,还未等到董卓进京,他自己就先死于十常侍之手了。
而今,董卓既然已经成功将兵马带进京城,怕是不会轻易地离开了。
姜颐望着吕布,站直了身子,轻轻将他推开,嘴角竟是噙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她盯着他,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寒光。吕布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无力的转开了视线,他没说一句话,却是一把将先前赶车的马夫扔下了车,不顾马夫在地上呻吟的痛叫声,也不理会众人眼中的猜度,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马夫的位置上。他背对着姜颐,缓缓的道:“上车。”
姜颐望了一眼他宽大的后背,重新上了车。吕布等她坐好,这才赶动马车。马车缓缓前进,董卓望了一眼屈身为姜颐驾车的吕布,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车在小道上颠簸行进着,透过车窗,姜颐看见树上的叶子早已凋零,不过是八月的天气,却是早已万物冬眠。
中平六年,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