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良辰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多少勇气,对方可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就算一言不合将她先斩后奏,都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额间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珠,良辰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都在颤抖,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张让缓缓点头道:“良辰姑娘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公主殿下真真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平日里连锦华宫的大门都舍不得让公主出来,这次当众献舞,说什么也不能让公主空手而归。”他顿了顿,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殿下的舞的确不能白看,只是不知道,姜颐公主的舞蹈是否能够配得上这份礼物?”他缓缓的走到良辰身边,打开他刚刚赐给良辰的锦盒。
那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金条,炫丽的金色闪花了良辰的眼。
张让合上锦盒,“依良辰姑娘来看,公主的舞艺是否值得上这个价格?”
“黄金有价绝色无价,姜颐公主美貌艳冠京华,况且??????”良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姜颐公主舞姿卓绝,先帝在世时就常夸公主舞姿鸾回凤翥。”一字不差,全是张让先前为了劝说太后答允让公主殿下献舞时所说的话。
张让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良辰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就让老夫再也无话可说。也罢,你回去告诉姜颐公主,她的要求老夫答应了。”
“谢大人。”良辰道了谢就要离开,就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张让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做好女人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良辰没敢回头,只是答了声“是”就立刻快步走了出来。
等到远离了张让所在的小院,良辰才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张让这个人就像只老狐狸一样,和他谈条件,真的是危险之极。不得不说,姜颐公主这一招真的是兵行险招,其危险性,并不下于老虎口里拔牙。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良辰快步向着锦华宫的方向走去,离得很远就看见美景在宫门口往这边张望着。她一看到良辰,立刻跑着迎向她,“良辰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公主等的可急了。”
良辰一听她这话,忙跑进宫里,守在宫里的姜颐一见到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
良辰立刻道歉,“对不起公主,让你久等了,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颐就一把抱住了她,良辰愣住了,陪在一边的美景也愣住了,宫里面侍奉的所有宫人都愣住了。
“良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有多自责,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让你去找张让,我明明知道他那个人并非善类,我真的很后悔,我好害怕你出事,我??????”
她再也说不出来话,只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一颗一颗,全都砸在了良辰的心上。
良辰望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似用黑墨勾勒出的眼睫处被泪轻轻晕开,延绵成飘渺的轻波,“公主,对不起,奴婢让你担心了。”良辰轻轻地握住姜颐的手,“奴婢出身卑贱,向来被人看不起,就连性命,亦是轻贱,却蒙公主关心爱护,视若姐妹,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只愿终其一生守在公主身边,护佑公主周全。”
姜颐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冲她点点头,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泪珠,“刚才是我失态了,没把你吓着吧?”
良辰摇摇头,“公主,张常侍同意了你的要求,还有这个,是张常侍赏给奴婢的。”良辰将怀中的锦盒打开,对姜颐说道。
姜颐望着盒中的金条,然后抬手将锦盒合上,“良辰,这些金子,你准备如何处理?”
“奴婢现在就将它转赠给公主,用来缓解宫中经费不足的问题。虽然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而且,这盒金子是张常侍所赐,也算是从哪来回哪去了!”
姜颐感激的望着她,“谢谢你,良辰。”
“公主莫要和良辰客气了,只是还有一句话,张常侍让我转告给公主。”良辰望着姜颐,“张常侍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做好女人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做好女人该做的事,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姜颐细细的揣摩了两遍张让的这句话,然后微微扬唇,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道:“良辰,你去给朝中所有官员送上母后生辰的请柬;美景,你去母后那里,将这笔钱送给母后,记住,千万不要给十常侍知道这件事。”
看着良辰美景都领了命下去,姜颐嘴角的笑容再也扬不起来,她望着窗外的白雪,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