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波看着孙立恩一通操作勐如虎之后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他拽了拽孙立恩的袖子,“小孙,这么处理伤口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孙立恩停下了手,往后微微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被钳子插入断肢的剧痛唤醒了的可怜人,然后问道,“没有其他危险程度更高的伤口了啊。”他还以为自己和状态栏同时看漏了某个严重的创口呢。
“你……”胡春波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创口上全是污染物,土啊沙子啊都混到肉里了。你做动脉结扎之前不先清理一下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那也得有命才能感染呢。”孙立恩一听这个就干脆低头开始干活去了——他才没工夫去给每一个伤员做清创。“急救搞什么清创啊?让他被送进火葬场的时候,骨灰里少混进去点沙子?”
孙立恩现在说话冲的不得了。这大概是刚才看到尹维拉女士的办公室化成粉末之后的PTSD表现之一。而在他忙着抢救伤员的时候,胡春波不光没有过来帮忙,反而还试图让自己先给伤员做个清创——脑子拎不清楚啊?第一天干急诊啊?
哦对……胡春波好像还真没干过急诊。孙立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和合作惯了的四院医生们一起抢救病人。自己身旁的这个胡医生是专门搞神经内科的——而且还是从专科医院里出来的。
想明白了之后,孙立恩顿时感觉自己的态度不太合适了。他有心和胡医生道个歉,但却首先听到了胡春波的道歉声,“不好意思,我干内科的职业病犯了。”
胡春波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他确实认为自己这个建议提的实在是太蠢了些。孙立恩虽然只是个规培,但他可是刘主任的学生。在大急诊中心里干了一年多的规培,还能被刘主任从国内专门叫来非洲,那肯定是有本事的。
外行指挥内行,这是要出大问题的。被其他外行指挥过不止一次的胡春波深知这种诊疗被人干扰了的感觉。而自己不自觉的犯了这种错误,被小孙怼两句那也是自己活该。
孙立恩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春波,然后又重新投入了繁忙的抢救工作之中。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连一句客套话都没工夫说的地步。
“给他身上贴个黄色胶带,然后马上跟我去找下一个!”孙立恩用最快的速度结扎了黑人士兵两条腿上的所有开放动脉,然后拽着医药箱就朝着下一个伤者跑去。他视野里的下一个危机对象正因为开放性气胸而陷入了呼吸衰竭中。孙立恩一边跑着,一边从药箱里往外掏着工具——他一直对医药箱里没有电工胶布有些意见,这玩意和儿童雨衣一起配合着处理开放性气胸简直不要太好使。
一片狼藉的美国营地里,一群穿着防弹衣,带着防弹头盔的中国医生正在为了抢救生命而全力奔跑着。而在营地以东五公里的地方,一群打扮成图示族人模样的精壮汉子正忙着拆解自己阵地上的120毫米迫击炮。一个长得和乌萨马有些相似的微胖年轻人正坐在两箱迫击炮弹上,恶狠狠的抽着烟。
“司令,可以撤退了。”黑暗中,有人朝着年轻人喊道,“炮击的效果很不错,美国老的营地里一片火海!”
“我说过,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微胖的年轻人恶狠狠的嚼碎了口中还带着火星的香烟,他朝着美国营地的方向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清理自己国家的正义之举,没有人!别以为用军火援助就能让我当你们的狗,该死的美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