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马上把佟主任叫到医院来好像又有些不合适这又不是急诊手术。为了个择期手术,把科室主任大晚上的从家里提溜回来,这也太不把主任当领导了。
“老佟那边我去说。”刘堂春挥了挥手,他知道自己这个平时一向严肃的弟子在担心什么。“不过你啊……”他用指头隔空点了点周军的脑袋,“这个嘴该张的时候还得张。老顾前顾后的,耽误病人了怎么办?”
该训人的训人,该被训的被训。一切都似乎和以前一样。
“这小子我先借来用用。”就在周军似乎快要陷入某种不可明言的忧郁中时,刘堂春笑眯眯的拽住了孙立恩的后衣服领子,然后一路把孙立恩拎到了没人的小会议室里。
“刘老师……”孙立恩的个头比刘堂春高出不少。与其说是被拎过来的,倒不如说是他一路都在配合着刘堂春的步伐。眼见刘堂春把自己拽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孙立恩就知道老刘估计有什么事儿要和自己单独谈谈。
“你入学的事情,可能要有些变动。”刘堂春没搭理孙立恩的话头,直接自顾自道,“虽然我还是你的导师,但是等你入学之后,第一年得跟着周军。”
孙立恩没搞明白刘堂春是什么意思,“跟周师兄?”
“你小子顺杆爬的速度倒是挺快。”刘堂春白了一眼孙立恩,他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我下个月要去非洲。”
“非洲?”孙立恩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没听错后一脸惊讶道,“去非洲干什么?”
刘堂春摊了摊手,“还能干什么?去带医疗队啊。”
援非医疗队,是一项已经持续了四十多年的援助项目。由中国政府组织,将国内医生派驻到非洲贫困地区,为那里的人们提供医疗服务。
国内的医生想要参加援非医疗队,实际上是相当困难的。作为援助项目,职称在主治医生以上的医生才有资格报名接受审查。而通过审查后,作为志愿者的医生将被派驻到非洲的几个友好国家去。医疗队两年才会轮换一次,也就是说,在两年内,刘堂春都要去到非洲内陆的贫困区域,吭哧吭哧的干上两年才行。
“为什么啊?”孙立恩急了。刘堂春哪怕在之前的处理中有再严重的领导责任,停职反省也就是最严格不过的惩罚了。哪有把老刘一个五十多马上六十的主任医师贬去非洲的道理?尤其想到这可能和自己的胡来有关,孙立恩就更着急了。“哪有这个道理?不行,我得去找宋院长……”
“你给我坐下!”刘堂春猛的一拍桌子,“找宋院长干什么?毁老子的好事儿?”
“那可是非洲!”孙立恩急道,“不通水不通电,语言不通饮食不同,刘老师你又上了年纪……”
“嘿?”刘堂春把桌上摆着的一个空纸杯直接砸到了孙立恩头上,“你还能做我的主了?”
孙立恩摇头急道,“刘老师,祸是我闯的,宋院长哪怕开了我我也没话说。可是让你去非洲……”
“我都说了,那是老子的好事儿。”刘堂春气极反笑,“你耳朵是不是让屎堵了?医疗队是我自己求爷爷告奶奶要求去的!”
“啊?”孙立恩彻底傻了眼。
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后,援外医疗队从“国家指派任务”就逐渐变成了“动员参加”任务。但中国人乡土情怀重,离开家乡去国内其他城市生活工作都觉得有些不便,更何况要远赴非洲,而且一去就是两年多呢?也正是因为这样,援非医疗队逐渐开始有了不少待遇上的倾斜。虽说一个月2000美金的援外津贴其实算算看甚至可能不如科主任甚至主治们的工资,但之后的优先行政提拔和巨大的荣誉,却对很多医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尤其对于刘堂春这种曾经在部队上干过的医生来说更是如此,他完全可以不要什么行政提拔优先权,反正在第四中心医院和宁远医学院这一亩三分地里,老刘同志横着走基本没有问题。但荣誉,却是他最想要去争取的东西。
“不光是因为有这些好处。”刘堂春笑眯眯的解释道,“正好,我以前教过几个坦桑尼亚的学生,现在都还在那边的医疗系统里工作。这次过去,正好见见他们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