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太极宫丹凤门悄悄的驶出,然后悄悄的抵达了平康坊崔宅。
马车一到,车中人并未现身,而是直接被崔家接进了府,又换了桐油车,一路送到春山堂。
车中人自然就是一家之主崔善净了,他一进门,便看见屋中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
卢氏一见崔善净,便要挣扎着起身,被大儿媳妇李氏扶了一把,才站稳。
崔善净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着也没什么精气神儿,被长随扶着,连脚下步子都有些虚了。
“阿爹!”崔璋之连忙上前扶住崔善净,到一旁榻上坐下了,才道:“阿爹,你觉得怎样,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
崔善净则是摆了摆手,看见满屋子的人,略一皱眉,道:“我无大碍,都在这杵着作甚,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阿爹!”崔廷之和崔言之都忍不住唤了一声。如今大家都在担心外头的传言,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等着崔善净给颗定心丸吃呢,这会子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
便是大房的李氏和儿女们也都有些神色不定,显然也是想要听崔善净是什么说法的,毕竟若是崔善净真的恶了圣人,这事儿就颇不好办。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日的寿宴呢?
倒是韦氏和陈氏都不约而同的暗地里拉了拉郎君的衣袖,不想他们此刻多言,反而惹恼了崔善净。
至于元容这一辈儿,除了大郎崔元盛是崔家的嫡长孙还有点儿身份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面面相觑。元容私下里瞅了瞅崔元靖,却见他神色淡淡,眉头微皱,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便听得崔善净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放心罢,此事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明日的寿宴也照旧便是了。”
接着便将众人赶了出来,只留下了卢氏、崔璋之和崔元盛。
元容拖后了一些,乃是等众人都鱼贯而出之后跟在了最末尾,而后还下意识的回头瞄了一眼,却看见了崔善净的眉头比方才皱的更深了,眉心一个川字纹让他看起来更显老态。
虽然崔善净也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但他素来重视养生,实则身体硬朗,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虽然清瘦,但面色红润,打理的整齐而有光泽的三缕长须颇有几分清癯意味。
而如今一对比,便越发显得他身上有了暮气。
元容不由得心下一沉,仿佛有了些儿不好的感觉,此时却听得崔璋之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阿爹,不如让人熬些参汤来……”
跟在最后出了春山堂,元容却站在院子里不走了,元熙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小尾巴掉了队,便不由奇怪的回头看她:“九娘?”却见元容并未答应,而是继续神游一般,眼眸低垂,脚下一动不动。
元熙便走回来拍了拍元容的肩膀,复又道:“九娘?”
而此时崔元靖已快走到了院子门口,听见四娘轻呼,也折了回来,看着元容的模样便眉毛一挑,朝元熙低语道:“莫要唤她了,略等一等。”崔元靖并不知道元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刻最好噤声。
元熙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听从了崔元靖的话,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元容,心中却担心着元容是不是癔症了,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回头请个大夫来家给元容瞧一瞧。
就见兄妹三个跟桩子似的立在院子里发呆。婢子们见了,也只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并未如何在意,更没有人去屋中禀告。
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没有那眼色去触霉头?反正这三个站在这儿也不碍着什么。
而此时,元容却是在聚精会神的听着屋中的谈话,而她此时,却有些恨起了自己这一时的心血来潮。
屋中,却见崔璋之端坐在榻旁,支使儿子先给崔善净倒了茶,等崔善净喝过了,面色略好一些,才道:“阿爹,外头都在传的话阿爹知晓了吗?此流言实在是居心叵测,恐对我崔家颇有敌意,且这流言传的太快,其中必有人推波助澜。”
虽然崔璋之先前从崔善净的长随那里得到的消息并不全面,但已经足够他分析出最基本的一点,此次崔家面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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