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脑中竟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面容,竟是与荣祥郡主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的感觉,这个人……
荣祥郡主见元容如此,也没有计较,反而转移了话题,道:“我可否知晓小娘子的名讳?”
“您太客气了,我叫元容。”元容笑道,“在家中排行第九,您随便怎么叫都成。”
“那我便叫你阿容罢。”荣祥郡主瞧了外头一眼,便回过头来道:“阿容可知道我为何叫你来?”
元容闻言却是不由得瞅了王玉屏一眼,难道因为王玉屏的面子,叫她们来一起看马球赛?她们都可算是家眷了呢。可是既然荣祥郡主这样说,必然就有其他原因了,便道:“愿闻其详。”
“好,那我便直说了。”荣祥郡主翘着手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阿容是才回长安罢,待崔侍郎大寿之后,可还要回洛阳去?”
元容有些诧异荣祥郡主会问这么个问题,但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便道:“此事我并不能肯定,只是大约会留在长安罢?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暗道,她今日随着崔元靖出来之事并未事先说好,荣祥郡主在此也不可能是为了她而来,那便是临时起意?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却不可随意答应。
只听荣祥郡主道:“是这样,我已经问过了圣人,等过了年,便要在长安开办一所女学,不晓得阿容你想不想过来玩?我家中的小娘子没有姐妹,平日里显得孤单许多,我想着不如办个女学,好叫小娘子们在一起玩。”
如今的学府俱是官办,最高的便是在长安的国子监了,其次便是太学,太学下又四门学府,听起来似乎不好,但对比士子的人数而言,却并不宽裕。而国子监其中大部分学子都是官员子弟,只有寒门士子中最出色的,才可能在其中占据一席。
但如今遍数全国,却并未有一所女学。从古到今,女子的教育都是在家中完成的。
女学?元容吃了一惊,却是下意识的问道:“不知道可有了名字?”
荣祥郡主道:“有了,是圣人钦赐的名儿,叫做富春女学。”荣祥郡主说着,心里却在腹诽,这可真是一个质朴的名字。但质朴归质朴,有圣人钦赐这一来历,便没有谁敢指着它嘲笑不够高雅了。
富春女学。元容强忍住了心中的惊诧,原来富春女学竟只是荣祥郡主为了给女儿找个玩伴而来?元容不由得想到十几年后富春女学的地位名声,便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唯一一所连世家女也想要进去的女学,它网罗了当世最有名的几个先生,不管是书法、绘画、琴艺等等,简直要比国子监还要金光闪闪,小娘子们在这里不只能学到各种知识,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拓展交际圈子。
世家纵然自视甚高,可终究要匍匐在皇权脚下,有着圣人钦赐,当世有名的女先生做山长的女学,自然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地儿了。当然,后来富春女学的名声之所以能再上一个台阶,便是其中出了一个皇后两个王妃,才女比比皆是。
当初是只有仰望的份儿,如今竟然受到了创办人的亲自邀约,这怎能不叫元容感慨?
“郡主亲自相邀,我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元容便笑道,“只是此事非我所能决定,还请郡主耐心稍候几日。”便是家里不同意,她也想要去富春女学。
荣祥郡主听闻便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只要阿容你愿意就成了,我想崔侍郎和夫人肯定愿意给我几分薄面的,不是吗?阿容便不用担心了,只等着年后过来玩罢!”
竟是将说服崔善净和卢氏的事儿揽了过去。
元容颇有些受宠若惊,便连忙道谢,只心中却是疑惑,为何荣祥郡主对自己另眼相看?想来这长安里头差不多年龄的小娘子,没有二十也有十五,若是为了陪伴女儿,崔氏的小娘子未必是最合适的人选。
便问道:“敢问郡主,除了我,还有谁家的小娘子?”
岂料荣祥郡主却是笑而不语了,正在此时,便听得楼外响起一声欢呼,旁边侍立的婢子连忙从窗户往外看,却是不由得呀了一声。
然后荣祥郡主便起了身亲自去看,而王玉屏和元容便也顺势起身走了过去。只这一看却是傻了眼。
马儿和球杆都被扔在了一旁,而在球场中央却躺着两个人,都是面朝下看不清是谁,而就在这时,却见其他几人都撸起了袖子,扑过来吧唧一声叠在了上头,压得底下人一声惨叫,竟然是玩起了叠罗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