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家仆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刺客之事,当即吓得崔谦之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自己的九娘莫非真是霉星高照,怎的这种倒霉事也能碰上?
等下一回见了少不得要教育一二,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碰上这种事情不说躲得远远的,怎的还敢出声!还有四娘,不说带着妹妹躲远,还敢跟刺客动手,这姐妹俩都欠教育!
还有三郎,可真是翅膀硬了,这种事情也敢瞒着,莫非打量着自己长大了,老子就教训你不得了?等老子回了长安,非得好好招呼招呼你不可!
只是抛开这些不谈,崔家今次倒真是没有太大损失,虽然欠了陈太监的人情,可自家闺女也救了萧二郎的小命,这一来一往之间,自家不光没亏,还赚了。
崔谦之细细思量着,过后才狠狠一咬牙道:“盗匪!哪个盗匪敢做这样无法无天的事儿,还想收割了太子儿子的小命?”
却说长安。东宫一片安宁祥和,太子妃正拿着账本子算计开支呢,就看见太子板着脸急匆匆的进门来,忙起身招呼道:“郎君这是怎的了,可是谁惹了你了?”一边端了茶递过去。
太子接过一口气饮尽,又将茶碗重重放到几上,才道:“我说了,你千万得稳住。”
“郎君?”太子妃与太子夫妻十几年,彼此都是知之甚深,知道寻常事情必不能让太子这般,当下心里便悬了起来,声音里便带了点儿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太子扶住太子妃的肩膀,才道:“二郎遇袭——”
“二郎遇袭?”太子妃一急,便打断了太子的话:“二郎可还安好?”
“你莫急,莫急,二郎无恙,但却叫刺客跑了,陈太监才给我送了信,我便先同你说一声,二郎无恙,你莫要失了方寸。我这就去太极宫见阿爹。”太子道。
太子出生的时候,前朝还在,如今的圣人尚且不是圣人,对这个嫡长子又是极度爱重,父子之情甚笃,是以太子时至如今,也并未改口,尚与普通人家一般称呼圣人为阿爹。
“去见……”太子妃一愣,却是有些小心翼翼道:“虽然我也为二郎担心,可毕竟二郎无恙,为了此事惊动阿翁,是不是有点……”
“这你不用管。”太子一挥手,神色深沉,“你道这是寻常么?这是冲着我来的!且敢对我儿动手,我若是忍气吞声,岂非叫人看轻了我,也委屈了二郎?此事必不能善罢甘休!”
太子说到做到,接着便气势汹汹的去了太极宫,方才进了门,就一抹眼泪儿,扑到圣人脚下,哭道:“阿爹,有人竟欺负到儿头上了,你可得为儿做主!”
圣人此时心情正好呢,方才抱着箜篌弹了一曲,却被太子给惊的愣了一下,才道:“快起来,堂堂太子哭成这般,成何体统?”
说着便亲自去扶太子,口中还道:“这又不是小时候了,被人欺负了还要找爹爹帮忙?”待看见太子面上愤愤之情,这才收了戏谑之情,诧异道:“朕的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谁活腻歪了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