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闻言脚下一顿,眉头略皱了皱,便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赵国夫人的风评不好,此事虽未传的满城风雨,但崔元靖自少便在长安勋贵世家中交游广阔,会听说这个却也不稀奇。若然如此,不让九娘见赵国夫人却也是正常了。
时至申酉之交,虽然尚未天黑,却是已经暗了下来,厨房已经开始生火做饭,元容捂着肚子醒来的时候,正好从窗子里看见不远处的袅袅炊烟。
揉了揉眼睛,元容四下里一扫,便看见一个翠色的身影倚在门边,遂扬声唤道:“来人!”那翠色身影进得门来,却是另一个侍女阿月,阿月见元容醒了,便是一笑,道:“阿江猜着九娘要醒,便去了厨房,怕是快回来了。”
感觉到肚子又有些要造反的迹象,元容不由得暗自叹气,也有些奇怪,她这般年纪,并未长的厉害,也不曾多么打磨身体,何以会突然变得这样容易饿起来?要不是家中富贵,怕是就要挨饿了。
下了床,任由阿月给自己穿好衣裳,再梳头擦脸,等阿月给元容头上系好最后一条发带时,便见阿江提着食盒回来了。
“因着快晚饭了,娘子却不好这会儿吃太多,奴婢只端了一碗汤,还有一碟子酥酪,九娘只管垫垫肚子罢,省的晚上积了食。”阿江道。
元容嗯了一声,便毫不客气的自己动手开吃了,等阿江收拾好食盒,元容一碗汤已经去了一半儿,又将酥酪扫荡了干净,元容便一抹嘴往溜达出去了。
先去见崔谦之,断了腿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在这个夏日炎炎的时候,兼之在屋子里又格外的闷,更是难熬,所以郑氏便做主将他挪到了水阁去。但又因为郑氏有孕,不好临水而居,所以作为子女的元容他们每天都要两头跑。
那个元容曾经掉下去的池子万幸没被填平,如今已经开满了荷花,大大的莲叶铺开在水面上,几乎瞧不见底下的游鱼,元容忍不住想要去拨弄两下,却给阿江吓了个不轻。
“安啦,”元容不由得安慰阿江道:“如今的池水温的很,掉下去也不会有事的。”上一回她在落水后昏迷了那些时候,却不是因为落水让她受了凉或者受了惊,而是因为她的魂魄出了岔子,其实这水池子也很冤枉。
只是阿江上回就受了惊吓,这一回是怎么都不肯让元容再靠近水边了,正当二人相持的时候,便瞧见了远处走来的四娘。
听了阿江的告状,元熙便一指头戳在了元容的额头上,道:“上一回弄得一家子人都为你愁的不行,这会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说着便牵起了元容的手,“不许混闹了,快跟我去给阿爹请安。”
到了水阁,元熙正待跟崔谦之告个状,说说自家妹子的不是呢,便听见里头传出来崔谦之的怒吼:“她做梦!”
几人连忙进了屋,就看见崔元靖正站在一旁,而倚靠在床上的崔谦之正气呼呼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只是当撇头看见了两个女儿,便立马面色一变,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严肃脸道:“四娘九娘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