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劝不动他了,不如亲自一探究竟。
夜晚,一年马车驶向幽营。幽营的巡兵袭一身黑衣,个个虎背熊腰,却步履轻盈、行走缓慢,远远望去像飘忽不定的游魂。
阴兵,名副其实。
封淡淼累了一天,乏了,卸掉脸上阴森森的妆容,准备就寝。帐外突然传道:“幽王,黔使者求见。”
封淡淼思索了一会,披上一件宽敞的外衣,坐到屏风后面,道:“传。”
林稚灵走进帐子,卸下黑色斗篷,将面目表露出来,道:“幽王,别来无恙。”
透过屏风封淡淼看到一个陌生人,不惊不喜道:“你是谁?”
除了有鱼的面貌,其他人他一概不记得了。
“幽王贵人多忘事,愚妇文凤姑。”
封淡淼一听便明白了,她是有鱼身边的女人,掌黔州大小事宜,不容小觑,许多场合她的话便代表有鱼的意思。
封淡淼揉着太阳穴,醒了醒脑,道:“宸王叫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封淡淼顿觉无趣,慵懒道:“有何贵干。”
“问你什么意思。”
封淡淼可笑:“你问哪个什么意思?”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女人他莫名有一股妒意,总之不愿与她交善。
“你为什么背叛宸王?我女流之辈自然没有幽王那般见识,还望幽王明示。”
封淡淼拐拐胳膊转转头,舒坦地撑了个懒腰,滚到了床上,扔下一句:“爱大好河山,有什么好解释的。”
凭屏障上的影子,林稚灵察觉封淡淼的行为有些异常,好似不比从前成熟,好动,甚至有些幼稚。
封淡淼的死是不可否认的,他复活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鱼系统表的把戏。难怪他的分值只剩下那一点点。林稚灵:“你是不是梦到过那条痞子鱼。”
封淡淼惊坐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也受过宸王的祝愿,梦见过他。你可知道是宸王救了你?”
封淡淼一度怀疑梦里的小流氓救活了自己,听林稚灵这么说,他更确定了,装作无动于衷,道:“他该还我的。”
“不论你信不信,宸王救你,说明他是在意你的,你为什么要对抗一个在意你的人?”
封淡淼走到林稚灵跟前,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道:“你有什么疑问叫宸王亲自来问,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信你,我不信。”
林稚灵坦言道:“我是跟他拜过高堂的女人,我有名有姓——林稚灵。”
“林稚灵?”
淮南八丑之一,闻名遐迩。他怀疑道:“扯谎。”
林稚灵隐忍地咽下一口恶气,解释道:“我的模样是有鱼改变的,有什么稀奇,你可质问我的父亲。对了,我警告你,休得对我父亲无礼!”
封淡淼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没有接话。
林稚灵顿了顿,问:“你失忆了?”
她意识到,如若是以往的封淡淼,只要她肯坦白他定不会怀疑,更不会说她扯谎。她愤愤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回去打歪有鱼的嘴。如果封淡淼翻脸无情,有鱼就不该救活他;如果封淡淼还有情有心,有鱼就不该删掉他的记忆。最可憎的是那条鱼在她面前还一副毫不知情、一脸无辜的莲花相!
封淡淼扬起了眉毛,心急气不急道:“所以你要告诉我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林稚灵哪知道什么信息于他而言是有价值的,不懂装懂道:“告诉你可以,但你先告诉我你的初心是不是为宸王好。”
“是。”封淡淼肯定,又反问道,“你信吗?”
“难信。”
封淡淼日前苦思谋略,林稚灵这会子来让他灵光一闪。“言归正传,我们来做一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
“你们会奔走鹿州,我要传国玉玺。你们替我从郦王那里偷来,我就不再与你们开战。”
林稚灵心里犯懵,拐弯抹角道:“幽王何其霸道,区区玉玺去抢便是,犯得上偷吗?”
“我若硬攻鹿州,郦王定会将玉玺砸碎。”
林稚灵不知封淡淼是否有意为难她,拒绝道:“听宸王说玉玺在邙定一战中碎了。”
估计没有第四人知道,莫倚楼把玉玺奉给了有鱼,有鱼交给了林稚灵保管。
“不。”封淡淼话里有话,“就在鹿州。别耍诈,会有人盯着你。我现在的目标是郦王,到了鹿州替我盯紧郦王。要记住,你父亲可在我手上。”
“噢,差点忘了。你还没跟我说有价值的信息。”
林稚灵一懵,瞎眼拣了个微不足道的梗,道:“有鱼唤你小名:蛋大、兔牙小…”
封淡淼细思其意,看来他当真被有鱼探了个够,不论上面还是下面。他满意道:“这个信息,很有价值。”
一群龌龊的人。有鱼曾经一口一声唤封淡淼“淡大”仅仅是因为封淡淼名字中有一“淡”字,而非体验他有多“威武雄壮”。一传十十传百,一来二去变“蛋大”。
“郁有鱼!”林稚灵回营,破门而入。
“啥?”有鱼抬起沉沉的脑袋。
“吃拳!”
“啊——呀!”
林稚灵一个狼捶挥过去,有鱼的头得理儿裹成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