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抬步离开。
陆际涯不言不语,就直接站在他面前无声地拦住他。察觉到他要转向哪个方向去,就径直跟过去,继续拱手相拜站在他面前,用行动来表现他的坚持。
曲放先是有些恼怒,等他抬头时见到他沉默而执拗的俊朗面容时,思绪转动,蓦地想起他当年求娶容与时,那相似的情形。
容与生来就被山中人收养,清清冷冷长到十五岁,出世历练尘世繁琐,见人间众生相,以一手医卜星象之术可谓纵横江湖。
名动江湖之时,那长久隐居避世的巫族之人竟发现她是因意外遗失的巫族族长之女,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将她迎回了族中。
她在江湖上一时人尽皆知。
本是清绝惊人之貌,同时携独步天下之才能,自然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纷纷如蜜蜂逐花般追求不迭,他亦是其中一人。
容与生来喜静,不耐多人烦扰,竟出乎众人所料一径遁迹了山林,再无人知晓她的行踪,连潜心求医问药之人也只能见到药,见不到人。
几月后,众人的热情也就渐渐消了。
而他,坚持多方四处打探,才艰难地求得她的住所,前往相见。
当日,容与一面未露,直接将他困在了竹林外。竹林外阵法奇绝,后有退路,但前不可近。
他那将近一月的时间,几乎日日前来,不屈不挠地进行破阵,想尽了各种办法,求助了各方好友,最后才别出心裁意外解开了阵法,得以一见,也才有了二人后来的故事。
那日日执着的姿态,恰如陆际涯此时不肯退让一分的模样。
曲放忆起多年前往昔,心顿时感同身受般缓缓软了下来,看着面前人的目光还含了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他转身,回到上首的座位上,恢复他一贯仰靠舒适的姿态,粗豪平和的声音传入陆际涯耳中。
“来吧,再好好说说你的情况。”
曲放有好一阵没有出声,陆际涯心绪已陷入了一阵紧绷慌乱,却也再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了。
他正在尽力整理组织语言时,突然收到了来自曲放这明显的接纳之意,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
他于是迈步回了座位,端起了桌案上早便摆上现已凉透的西湖龙井喝了口,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开口讲述。
曲放看着他,认真听着。
四周渐渐形成一阵融洽的氛围。
而此时的门外,清吟与容与已经侧耳偷听了好半晌,现在见二人周身气氛终于和谐下来,方转身轻手轻脚地一齐去了清吟的屋内。
二人坐下,一时相对无言。
清吟呆呆地坐着,还没有从陆际涯亲口吐出的那些话中缓过神来。
毕竟,陆际涯一向寡言内敛,虽然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在意与呵护,却少有听其如此肆意直白地倾吐心意的时候。
今日他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对曲放的冲击,也同样也是对她的一阵强烈冲击。
而容与则是敏锐地感受到自家女儿内心的激荡,配合着不说话。
经过须臾沉定之后,清吟抬眸,眉眼带笑地看向自家娘亲,说道:
“娘,我想成亲了。”
低柔的话语,满满的皆是闺阁少女的娇软温情和与心上人得以相守的甜蜜幸福,暖暖融融如山间月下冒着热气的温泉水夹杂了甜腻腻的花香,诱人心软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