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执拗地站在那儿。
陆澜川是商人,从不做无用功也不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于是他也不等苏绣反应,直接开了车门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绣被惊得瞪大眼,“陆澜川!”
陆澜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看也没看她就径直朝车边走。
苏绣都凌乱了,“你疯了,放我下来,我不要坐你的车!”
没人理她。
接着苏绣就被直接扔到了车子后座,那动作绝对算不上温柔,她忍着脚痛爬起来。
然而陆澜川站在车门处伸手指了指她,警告的眼神,“敢起来试试。”
苏绣抿着唇,满脸愤怒,没人喜欢被胁迫,更何况还是同一个人反复再三地胁迫她。
“老实了?”陆澜川面无表情地说,“好好待着,我有话跟你说。”
原来如此,难怪好端端地折回来。苏绣沉默地靠进椅背间,一副要谈就赶紧谈的架势。哪知道陆澜川顺势锁了车门,人已经上了驾座发动车,苏绣瞪圆了眼。
陆澜川也不解释,从一旁拿了个塑胶袋扔到她怀里,苏绣低头一看,居然是喷雾剂和膏药。她狐疑地又看了眼陆澜川,可也只能看到他结实的肩背,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刻意调换过角度,后视镜也压根看不到他的表情。
苏绣咬着唇没吭声,也没用那些东西,只是手指用力捏紧了塑胶袋的边缘。
这是她和陆澜川重逢以来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他就摆出那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威胁她,这次却又做出关心她的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这人究竟想怎么样。
陆澜川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会用?要我教你?”
苏绣不悦地抬起头,斟酌良久,还是自己拿了喷雾处理,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脚伤不好更没体力和这混蛋斗!结果脱鞋一看,还真是惨不忍睹。不看的时候不觉得,看了之后才发现伤势恐怖,脚腕那儿的颜色都变成了青紫,更别提早就肿得跟个馒头一样了。
陆澜川也看到了,眉间的结不由拧了拧,结果那女人居然吭都没吭一声,自己拿了喷雾简单处理了下就算完事。
记得以前她胆子小,怕疼,有次和子西爬山摔了腿,那一个星期眼睛都是红的,每次换药都紧紧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其实苏绣是个很内敛的人,容易害羞,话不多,哪怕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从不主动说出口,那时候他有心逗她,想要她主动往自己怀里钻,只要作势去碰她伤口,她要会红着脸照做。
有时候闹得过分了,就用小手软软地抓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嗔道:“别闹了,陆澜川。”
陆澜川将车窗完全降下,有风呼呼地灌了进来,只有这样他的脑袋才能稍微清醒一些。
两人再度遇上也不过才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可他想起苏绣的时候明显变长了,这很不妙,非常不妙,陆澜川心里清楚。
***
两人没话可说,车子一路驶进了市区,苏绣指了指前方的一个路口,“把我放那就行。”
结果陆澜川直接无视了她的话,然后方向盘一转,车子居然往另一条路开过去。苏绣眼睁睁看着车离自己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她都无语了,“陆澜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仍是没人回应她,可开出一段之后,苏绣渐渐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人民医院”四个字。
一个人的心,究竟能有多坚硬呢?苏绣一度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被陆澜川给揉碎了,缝合不能,所以再看到陆澜川,她除了麻木什么也没有。不会疼,不会恨,不会怨,好几次想起来,都觉得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可此刻这样,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
陆澜川自来都不是个会解释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对苏绣解释什么,直接带着人去了诊室。
然后就是一通忙,照片子做检查,上药,陆澜川一直等在门口没进去,但交钱拿药的事儿还是他一手包揽的。
最末要走的时候,医生在门口叮嘱陆澜川,“她的脚本来就有旧患,以后要加倍小心,崴了碰了最好都来检查一下……”
医生的话没说完,陆澜川已经开口了,他奇怪地看着医生,“旧患?什么旧患?”
医生也觉得稀奇,“她脚踝骨折过你不知道?”
时间有短暂的定格,陆澜川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带着苏绣离开了。
到了车上,陆澜川很久都没动,苏绣想,他之前没说的话,现在是不是终于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可陆澜川坐了半晌,居然只是点了支烟,然后就跟彻底忘记了她这个人一样,坐在那专心抽起烟来。
苏绣等了好一会儿,准备提醒一下陆澜川,谁知他终于有了动作,却是从置物箱里拿了个信封递过来。
这个信封和叶小宇拿来的一样,可里面就薄多了,苏绣打开一看,认真数了数支票上的零。
呵,陆澜川可真大方。
然后陆澜川说话了,声音微哑,缓慢而低沉,“我知道你缺钱,以后不要再见小宇。苏绣,我和韵清早晚会结婚。”
这全无关联的几句话,苏绣还是听懂了,陆澜川以为今天叶小宇来找她,是她在欲擒故纵?或者不管怎么都好,陆澜川只想用这笔钱,封住她的嘴,让她离他的未婚妻一家远远的?
前一秒还痛过的心,这时候就跟冻住了一样,除了冷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苏绣想,陆澜川怎么就能总是那么厚颜无耻地在她心中一再刷下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