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祁泓像是没有听到,继续逗弄着手中的哈巴。高公公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端了食盘上来。
“皇上,该给小哈吃饭了。”
“唔,怎么这么快?”秦祁泓并不在意,扯着小哈巴的尾巴。
高公公俯身下去,“皇上,给奴才们伺候吧。”
秦祁泓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将狗给了高公公。抬头又见苏素素还在大殿中站着,有些疑惑,“丞相为何不坐啊?”
“皇上没有赐座,微臣不敢越矩。”
秦祁泓笑着跳下龙榻,跑到苏素素面前,“丞相何时跟朕客气起来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才想起正事儿。
想了想又抓抓脑袋,似乎有些犯愁,“对了,七王叔的事,丞相觉得该如何处置啊?”
“处置?”苏素素有些糊涂了,“端王爷出巡不是皇上的口谕吗,何来处置之说?”
“才不是。”秦祁泓转头指向高公公,“是高振让我那样说的。”
目光相撞,高振连忙跪下请罪:“方才是奴才擅作主张,还请皇上责罚。”
“朕责罚你做什么?”秦祁泓摆摆手,“方才要不是你的提醒,朕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快起来吧。”
“可是奴才。。”
“哎,你就别奴才奴才了。”秦祁泓回身过去将他扶起来。
起身时,高振的目光正好与苏素素相撞。四目相对,苏素素也才好像才明白过来。难怪方才无缘无故,小哈巴会跑到殿上。
内宫的人一向谨慎,若非有人刻意,金銮殿上怎么容得下这样的纰漏?
而内宫之中,能如此不动声色又当机立断的,除了高公公想来也再找不出第二人。
高公公是明白人,那种状况下,容不得秦祁泓说错半个字。可朝堂之上,苏素素不好明着插手,便只能由他暗中做手脚了。
想明白了,苏素素才算真正松一口气。
幸好,幸好秦戬的出巡与秦祁泓无关,否则,恐怕连她也不得不怀疑他们这个小皇帝天真外表之下那深不见底的城府了。
不过,高公公这般也正好阴差阳错。
既然方才连她都对秦祁泓那些话深信不疑,想必朝堂之上的其他人,此时也对他们的小皇帝产生了忌惮。
这样的忌惮恰到好处,既能让那些人暂时在朝堂有所收敛,也能适时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小皇帝不简单,那他们就不敢掉以轻心。如此,在对待秦戬的事上,那些人也就会有所忌惮。
只是,端王不在京都,于宁王府而言这是个机会。可苏素素摸不透宁王的脾气,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得过得提心吊胆了。
也不知道送信之人口中那重伤到底有多重。
回相府的一路,苏素素心里都有些忐忑。若是不重,秦戬当也不会派人回来报信。可若是重,这种时候更应该掩人耳目,他又为何要派人回京报信呢?
当着满朝文武,若秦祁泓一念之差,他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欺君之罪了。
苏素素想不明白,脑中却无端端浮现出在淮阳的日子。那时他们相拥而眠,夜半睁眼,她总能看到那个男人,眉目如画,皎洁无瑕,比得天边的星辰也黯淡下去。
大约只是记忆不佳,回京短短数日,淮阳那些事她竟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很久。
可现在想起来,心头却仿佛有许多柔软的触手轻轻长出来,飘飘摇摇,若深海里埋藏了千年的藻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