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轻轻地扬起唇角:“你没发觉这两日沐蓁蓁格外的安静吗?她从慈安宫中被放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这都好几日了,的确是没听到明珠郡主那边有什么话传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沐蓁蓁的性子历来骄纵,再加上身后有庄王府和太后撑腰,在这宫里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可你瞧瞧,她被关在慈安宫中那么多天,出来之后,又听说了有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却很是平静,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不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那小姐,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们势单力薄,现在就相当于放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也就是听天由命的份儿了,所以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就算临了要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
苏姚仔细检查着刺绣的针脚,看着已经没什么大毛病之后,终于将准备已久的丝线和布料拿了出来:“玉芙,你瞧瞧我搭配的这颜色如何?”
玉芙面上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好在苏姚说的话虽然丧气,但面上却带着胸有成竹的浅笑,让她反常的感觉安稳许多:“小姐,这荷包是要送给沐公子的吗?这颜色会不会太鲜亮了些?”
一般女子绣制荷包赠送给男子,无非就是挑选一些梅兰竹菊的图案,毕竟当下时兴风雅,恨不得个个走起来都带上仙气儿才好,可自家小姐却选择了靛青色的布料和一大把红艳艳的丝线,这绣制出来可着实扎眼。
“玫瑰花自然是红色的,红花绿叶相得益彰,再加上靛青色做陪衬,越发衬托的花朵娇嫩,我觉得不错。”
玉芙抿了抿唇,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小姐,这玫瑰荷包是要送给……楚相爷?”
苏姚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点头应下:“不错,你觉得相爷可会喜欢?”
这下玉芙更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苏姚了:“奴婢听闻,丞相才华绝世,且性情安静,喜诗书、擅丹青,小姐不若绣个竹子的,实在不会,兰草的也行。”
“不,相爷会喜欢玫瑰花的,哪怕现在不喜欢,以后也必定会喜欢上。”
想到那位喜欢以白衣示人,风度翩翩宛若光风霁月的楚非衍,再看看眼前颜色鲜艳的丝线,玉芙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奴婢去帮小姐拿些点心,小姐吃完之后仔细的绣。”
“好,另外,告诉一下卿晨,让他这两天不要来找我了,我要安生的绣制荷包,还有你说的兰花的图案,拿个花样子来,我给卿晨绣一个兰花的吧。”
“是。”
五月初四晚,皇宫外尚书府顾家,一封书信送到了顾远悠的面前:“顾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的亲笔信,交代了一定要请公子亲启,且不得与旁人传看。”
“你家小姐?”顾远悠微微蹙眉。
“是,小姐说,公子看到这封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顾远悠挥手让那名下人退下,而后拆开信封,入眼的字迹极为熟悉,簪花小楷带着盈盈秀色,笔锋间略显力道不足,却又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温柔之色。
顾远悠微微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可等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周身的气息一下翻涌起来:“沐凝华……苏姚……李代桃僵,真假嫡女……”
这是沐凝华的来信,信上将苏姚的身份交代的一清二楚。
顾远悠指尖微颤,心中顿时掀起一片狂风骤雨,他死死地捏着手上的信纸,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必定会将前来送信的奴仆远远的赶出去,然后将这封信彻彻底底的毁掉,死也不会打开。
顾远悠站在原地立了半晌,而后起身前往书房前去见他的父亲吏部尚书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