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瑟声问:“你说,贞娘会答应吗?”
“你说呢?”偏头看他,刘原不问反答。
目光相对,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对方未曾掩饰的心意。
一时间,两个少年就这样静了下来。久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李安才叹息:“恨未能功成名就……”
刘原挑眉,歪着脑袋瞪他,“恨个屁!傻书生读书读得脑子有毛病了?贞娘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功成名就,关她什么事?”
李安哑然,许久后失笑,“你说得是……其实,我不是想要抱怨。我又何尝不知道贞娘不是那种女子?若她是那般肤浅的女子,安大哥也不会倾慕于她——终究,是我迟了……”
声音稍顿,他看着刘原,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你呢?若论远近,你是最先认识贞娘的,怎么居然一直没有……”
“别提了!”刘原皱眉,他也是气啊!明明他比安容和还早认识的林贞娘,为什么林贞娘却偏偏……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次在永丰楼,还有说书……”
“在县衙里……”
同时收声,两少年四目相对,又是同时一声叹息。
且不说两个少年在门**心,只说林贞娘快步迈进门去。到了二门,却又踌躇。不知怎么的,平时胆子也算大了,可是这会儿,却居然有些情怯。
自后头跟过来的林静奇怪地盯了她眼,“姐,你不进去?”
“嗯,”林贞娘应了声,随口问道:“阿原呢?”却不等林静答话,已经深吸了口气,迈进了二门。
才进二门,就听到正房里传出笑声。
那是许大娘爽朗的笑声。许大娘虽然为人泼辣,生起气来凶悍得吓人,可是一开心起来,笑得却也是极欢快。
因为这笑声,林贞娘的紧张感也有些轻了,快步走进屋,她先笑着同众人打了招呼。才偷眼瞥了眼坐下首的安容和。
今天,安容和没有穿一向常穿的青色襦衫,而是穿着一件宝石蓝的襦衫,许是因为那蓝衫比平日的衣衫新上几分,看起来更显精神,冠眉舒眼,显得极是英俊斯文。
心里才这样想,林贞娘就有些恼自己。
想得太多了!就算安容和英俊,也不该这个时候在心里暗夸他……
“许大娘,可是稀客……”故意不看安容和,林贞娘笑着又和许大娘说话。
今个儿许大娘也穿了件绸衫,头发梳得极光,看起来是出门前也刻意打扮过的。
这会儿她睨着林贞娘上上下下打量着,然后嘴一抿,笑了起来,“什么稀客不稀客的?这要是真成了,哪里还是客呢?”
听得面上一热,林贞娘就是想答话,也觉得不好说什么,只能腼腆地笑笑,转向陈氏那边。
陈氏看了看她,口齿微动,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许大娘,已是大声道:“陈妹子,你看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话已经说尽了,对这事儿,我们家可是很有诚意,你看,连骆大人都受不住大郎央求,特意来做这媒人。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看在骆大人面子上——是吧?”
“这哪里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呢?”陈氏的声音很低,眼睛一直是在看着林贞娘。
昨夜安容和走后,她也曾与林贞娘长谈一番。
说起来,她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女儿竟与安容和有了那样的情愫。明明,她觉得刘原和女儿更亲近的。甚至就是隔壁的李安,都比安容和与女儿更能说上话……
可,心里再疑惑,于这种事上,陈氏却还是偏着女儿的。
自家女儿是个好的,那自然就是安容和这个年纪大些的诱惑了女儿,才使得女儿动了那样的心思。
因为这儿,今天怎么看安容和,她都觉得不顺眼。好像安容和就是个贼,居然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这么把女儿偷走了一样。
可是虽然恼,但既然女儿已经隐约透出愿意的意思,那她这个做娘的也只能为女儿谋算了。
还好,安容和的确算有诚意,这定陶县里由县令大人亲自上门提亲的女子,也没有谁了。就冲着这,贞娘也算风光了……第二章
“许大姐,咱们都是做娘的。你我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凡是儿女好,那就是咱们老的老……”陈氏叹了一声,拍着林贞娘的手,只道:“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只怕日后要惹大姐你生气。尤其是她这做生意的事……”
许大娘也是精明人,一听陈氏这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也没拍着胸口打包票,她只伸手拉过林贞娘。
打开带来的首饰盒,取出明显是新买的金钗,她笑盈盈地给林贞娘插上,淡淡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可唯一一点好的,就是从不哄人。一是一二是二,从不扯谎。陈妹子,我们安家是苦过来的,当时若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出头露面,今个儿还不知一家老少会是个什么样儿呢?贞娘做生意赚钱,我只觉得她能干,又怎么会嫌弃呢?再说句实在的,这世上谁会嫌钱少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