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宋人也过五万,而他们控制的土著更是有数十万之众。虽说土著懒惰愚蠢,嫉妒心极强,但在宋人绝对优势的海上实力压制下,再加上韩平用熟了分而制之的策略,这些土著直接间接在为宋国种粮种树。开采矿山。一年所产之财富。已经接近流求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海运虽难,量却极足,臣此次来带了六艘大船,共载粮八万石。孟希声道:而且再过些时日,又有八万石米至临安,如有需要,流求尚有百万石存粮
有这十六万石便足够了。赵与莒摆了摆手:况且如今正值风季,往来着实不易。以后再说吧,朕总不能为这眼前之痛,断我大宋长久之国运。
孟希声恭敬地应了一声,魏了翁略略沉吟,自己原本是来寻天子商议对策的,可是到得天子这里,才觉圣天子无所不知。竟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在让他欣喜之余。也有些惶恐,天子什么事情都思虑周全了。那要他这些大臣做什么
尸餐素位,尸餐素位
这个词在魏了翁心中反复盘旋,细细思量自天子登基以来做地大事,他们这些朝中重臣,似乎就没有帮上什么忙来。对付史弥远是天子一手策划地;夺取淮北徐州,迫使金国求和是天子绕过朝堂兵部而成地;请名医义诊收天下孤儿,是天子用内库钱做的;败蒙胡,扬国威于疆外,是天子动用流求近卫军做的;如今稳定大宋经济,又是动用隐藏的力量做的。这位天子仿佛有个神奇的口袋,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总能自口袋里翻出合适地人与物来。而自己和朝中同僚,却似乎处处在为难天子。到目前为止,天子所作所为,都证明是为国为民,那么种种掣肘天子地自己等人,究竟是大宋的忠臣还是奸臣
想起当初梁成大骂自己与真德秀二人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小人,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他心思沉重,反应便有些慢,赵与莒注意到他的异样,便问道:魏卿,莫非身上有所不适
不不,多谢陛下,臣尚好,臣尚好。魏了翁心中虽是有些惶然,但还是忍住向天子询问的心思,定了定神道:既是官家早有准备,那明日要臣做些什么
明日朝会上,你上奏要求开铜禁。赵与莒盯紧了魏了翁:你明白朕之意思么
开铜禁
魏了翁吓了一大吓,如今钱荒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铜量不足,若是开了铜禁,只怕原本就严重不足的制钱更会被熔化成汁,重铸成价值高昂的铜器。他脑子转了转,又失声道:陛下莫非要废制钱
唯要要废除制钱,才会开铜禁,可目前国内经济之动荡,如何是废制钱的好时机更何况废了制钱,只以楮币和金元券替代,百姓是否会信任,这还是一个问题。
制钱迟早要废,只是如今还不是时机,须得待新钱信用建起之后才可。赵与莒摇了摇头:朕要开铜禁,还是为了引蛇出洞。
那群背地里密谋之人,获利主要就是靠二个手段,一个是炒高粮价,再一个便是炒高铜价。粮价问题,赵与莒得了孟希声运来地八万石粮,已经不放在心上,这粮食加上随后地八万石,足够支持临安到新粮入库了。而铜价问题则不然,铜价与楮币,严格来讲是赵与莒继承而来的一笔债务,他原是想通过不断改善大宋财政状况来解决这笔债务问题,但此次风波让他意识到,千万不要小看古人地智慧。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写出资本论总结出价值规律,但通过投机方式来现经济中的弊端并且利用这弊端财,这些大商人却玩得轻车熟路胆大包天。
若是不解决掉这个问题,迟早还会有其余更胆大的人出来,到那时,未必能象今日这般顺利解决了。
果然,就象赵与莒想的那样,次日大庆殿早朝时,魏了翁提出废铜禁之事,朝臣便一片哗然,便是崔与之也表示反对之意,认为过于冒险。最后是在他以如今之声望力排众议,将此策通过,并立刻诏布天下。
与之相比,开常平仓粜米以稳定临安粮价之事,反而没有多少人关注。
此事立刻反应在临安城的物价上,米价先是因为这个消息而略微下挫,但因为常平仓粜米只收楮币与金元券的缘故,大量楮币与金元券涌了过来,一日之间便是十余万贯,常平仓放出地粮食,瞬间便被吸纳一空。若是按着正常时分,临安城中一日卖米不过是三千石,以如今高价二贯一石来说,也只需花六千贯罢了,这一日之间便买走了三万多石米,是平日的十倍,除了那些密谋者推波助澜之外,不明就里的百姓恐慌性购米,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米价也仅仅稳定了一天,第二天再度飞涨,常平仓放出的三万石米,仅卖到中午十二时便被一扫而空,卖常平仓米的米店不得不挂出牌子打烊。
方知行匆匆自米铺前经过,看着围在这家新开张的保兴粮店门前的市民,他摇了摇头。
比起这些市民,他们在工厂或者流求地产业中讨生活地人就要幸福得多了。东家直接以米为工钱放与他们,而且还是按照米价上涨之前的价格放。所以他于织娘等人家地生计,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这两日里,每日都有大量运米的车来,听得于织娘的父亲说道,那继昌隆里有半库房的米,故此这些工人最为心安。
最不心安的是那些做小买卖的和没有田产的商贾,以及他们雇佣的人手。特别是码头上卖力气的背夫,如今他们卖一天力气的钱,还买不到一碗米饭了。在他思忖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大叫:米来了米来了
回头看过去,只见十辆大车,都是装着整袋整袋的白米,最上面的一个袋子还有意打开与众人看着。
这十大车米,足足有数百石,围在此处的百姓见了心略略松开,方知行停下脚步,象是凑热闹一般,但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寻找可疑之人。
在商务书局校书的身份之下,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宋职方司下属秘侦处秘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