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吧,至少要比自己这一生过的开心许多。
感谢于这虚长的几十年光阴,虚云曾从一本古籍中得了虬龙佩的用法,本来只是因为这物件与小狐狸相关他才多看了两眼,竟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解下郑嫣腰间的虬龙佩,虚云让小狐狸快行血盟之誓,而自己则在旁边念起了一段古老咒语,顷刻间虬龙佩发出了温润的白光,白光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光球,护住了行血盟之誓后仅余一颗灵识的小狐狸。小狐狸的灵识被包裹在光球之中注入郑嫣体内。随即郑嫣便恢复了意识。
“我,我为何感觉这么疼?”郑嫣睁开眼盯着虚云,傻傻的问道。
“从此以后你便是郑嫣了”,虚云顿了一顿,显然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名字:“你心口有伤,我先替你处理一下吧,以你的自愈能力,应该很快便好,且再忍耐一下。”
小狐狸盯着自己的双手、双脚,摸着自己的脸,它是郑嫣了,它是他的夫人?它开心极了,想到能与那男子的今生名正言顺的相伴终老,它便感激自己刚刚的决定。可它没有想过为何行了血盟之誓它还保有意识,可它没有想过的事情还少吗?
它就只是一只狐狸呀。
后来的日子里,虚云发现成了郑嫣的小狐狸过得并不快乐,它常常从密道来他这里,来瓦顶上坐着,一夜不说话。他想劝它,想给它说些道理,可他见到它依旧如狐狸时的澄澈眼神,他就说不出口。
“那些道理呀,都是骗人的。”
虚云有一夜又在和印光讲故事的时候,发现印光又睡着,可他已经老到抱不动印光了,便索性同印光一道睡在了这阶前。闭上眼,他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肆无忌惮的留下来,流过他爬满皱纹的眼角,流过他两鬓的白发,滴在地上,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那些道理呀,都是骗人的”。
他不知道的是印光没有睡,印光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印光只是知道如果自己不装睡,虚云便会一直说下去,老师父的身体受不住的。
后来印光发现虚云常常躲在禅房内整日整日不出门,只是偶尔郑嫣来了,同她喝两杯茶,便又回去待着了。印光有日趁师父同郑嫣喝茶的功夫,溜进禅房内里看了,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决定。他看见师父的桌上摆着一张快做好的人皮,那人脸他见过,正是时常陪着郑嫣来的老伯。
后来一日他师父告辞了寺中众人,说要去继续云游。众人都当这是一件好事,无数高僧便是在云游至某处仙山后得道的;只有他知道师父已经下定了决心,师父困在自己的心魔里再也出不来了。
师父走后,郑嫣偶尔还会来,来的还有郑伯,他总会在招呼郑嫣喝杯茶水时,也给郑伯递一杯。虽然眼前的郑伯与从前的并无二致,可他就是觉得不同,他觉得言语、神态、哪怕是些小动作都像极了他的师父,只是这世上除了他,谁又会关心一个小人物身上细枝末节的变化?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印光有时候会想,师父最终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