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和麦迪身上的最后那把铝合金钥匙有关。
从麦迪身上发现的那串钥匙一共7把,那六把都找到了打开的锁,现在只剩下这一把铝合金钥匙没有找到用处了。
这把铝合金钥匙是“三菱”牌的。
汤和梅从深圳回来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对这把钥匙展开调查。
办法是最原始的——撤大网。
从大范围开始,逐个排除,逐渐缩小范围,最后确定目标。
警察们分成若干个小组,拿着那把钥匙的复制品,在全市所有卖五金的商店调查,最终在市五金公司找到了线索。
据五金公司销售科的业务人员回忆,这批“三菱”牌门锁是市五金公司直接从厂家进的货,货进来后没有上门市零售,通过推销员的作用直接将这批门锁全都转让给市房产开发公司了。
警察们又调查了房产开发公司,房产开发公司说这批“三菱”牌门锁全部用于胜利小区新建的统建楼上。
警察查找了购买统建楼商品房的住户名单,没有查到麦迪的名字,却意外地查到了姗姗的名字。
姗姗买的那套商品房是9409号楼2单元3楼6号。不用调查也就知道了,这一定是麦迪以姗姗的名义买的。
警察估计姗姗现在就住在那里。
今天,警察带着颜妤来,就是要她和姗姗直接接触。
汤领着梅和颜妤,拾阶登上了2单元3楼。
在6号门前,他们停住了脚步。
梅要敲门,被汤拦住了。
汤将惟一剩下的那把铝合金制钥匙伸进门锁内。门锁无声地转了两周,“啪”地一下房门被打开了。
他们三人走进房间。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好像还没有完全装璜好,散发着一种装饰材料的气味儿,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里没有人,他们继续在房间里寻找,在那间宽大的卧室里,见到了一位躺在席梦思上的年轻女人。在女人身边床头柜上,摆着一帧彩色照片,照片上是幸福的麦迪和这位甜美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和照片上的女人也有所不同,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她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已经没有漂亮女人那种诱人的“三围”了,脸上有几块褐色的蝴蝶斑,其中还有一块长在鼻梁上,但她仍然很美,而且脸上洋溢着一种女人要做母亲时的幸福与骄傲。
颜妤先叫起来:“就是她,我在我丈夫的皮箱里见过她的照片。”
“我叫姗姗。”那姑娘缓缓地坐起来,她并不惊慌,仿佛知道他们是谁,也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更仿佛她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雅的青春气息,令颜妤目瞪口呆。
“我们是公安局的。”汤说。
“我猜出来了,别人不会有这个家的钥匙。你们请坐,想知道什么,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也包括这位大姐。”姗姗是指颜妤。
姗姗从床上下地,穿上一双肥大的拖鞋,极有分寸地让座,倒水,然后她坐到沙发对面的床上,一切都做得从容不追。
“你知道麦迪已经死了吗?”
“知道。”姗姗的眼睛开始有了亮晶晶的东西,但是她忍住了。
“从哪知道的?”
“我给他公司打过电话,公司的人告诉我的。”
“你去看过他吗?”
“到哪?到公安局解剖室?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
“我怕它把自己缠进去,也怕自己受不了那场面,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你和麦迪到底是什么关系?”颜妤忍不住问,那神气横横的语气让人感觉颜妤远没有她的情敌那样有气度。
“你先告诉我你和麦迪是什么关系?”姗姗反问。
“我和麦迪是夫妻关系。”颜妤理直气壮地说。
“哦,你就是那个女人。”姗姗的口气里透着轻蔑。
“你和麦迪到底是什么莱系?”
“我和你一样。”
“什么,你们也是夫妻?”
“你不相信?”
姗姗回身从床边的一个提包里拿出一个本,递给颜妤。
“看吧,这是结婚证书。”
颜妤看了半天,然后把结婚证书摔在床上。
“他重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姗姗仍然很冷静地说:“麦迪是重婚。”
一直没说话的梅说:“知道麦迪有家室你还和他结婚?”
姗姗轻声叹了一口气。
“开始我并不知道,我问过麦迪,他没告诉我,他对我撒谎了。我也是不久前刚知道的。但是,唉,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一个女人,已经以身相许对一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汤说:“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拿出一只小录音机,摆在姗姗面前。
姗姗看了一眼那只小录音机,她那双好看的凤眼中闪着亮晶晶的东西,不过,那已经不是泪花了,而是一种由于愤怒而从瞳仁深处进出的火花。
“……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深圳益达贸易公司公关部的工作人员,在那个岗位上认识了麦迪。起初,我只是代表公司为联系业务的麦迪服务,渐渐地,我对他有了感情,他很有风度,事业上又很成功,对女孩子很知道体贴。
“我知道他比我大个几岁,但是我认为年龄夭一些的男人更成熟,成熟的男人可以集父之爱、丈夫之爱于一身,成熟的男人比起毛头小伙子要让我觉得有一和安全感……后来,我们有了那种关系,我们同居了。
“我们的同居只是在深圳,在麦迪去深圳办事时,我们就临时租套房子,过一段甜蜜蜜的小日子。我并不为没结婚就有*而感到难为情,把自己的身和心都完完全全地交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没有错……”
说到这姗姗看了颜妤一眼,她知道作为女人,颜妤对她这番话一定反感。但是,她必须说,因为这就是她经历的生活。
“……当时我并不知道麦迪已经有了妻子,他对我说他是独身,他用一句什么人的名言为自己的独身做出了解释,那位名人说:‘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当然,他还有很多理由……”
姗姗苦笑了一下,她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她甚至看了一眼录音机转不转,在这期间她又递给汤一支烟,她也没忘了把颜妤跟前的茶杯友好地向前推了推。
“……虽然我和麦迪同居了,但是我还是盼着结婚。女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结婚。结婚是一种法律程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我不像现在有些女孩儿那样,那些女孩儿干脆就宣布自己独身,以保持自身的自由交往。我不行,我虽然也算个现代女孩儿,但那种现代只是外表的,我的内心还是被传统意识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