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匆匆赶到陈家,陈家的东西已经归置的差不多,只等着人来搬了,见到兰芽领的是几个半大小子,带的工具不过是五六只背篓,陈婆子脸色又是一阴,对着兰芽就酸道:“说好的是昨天,干等不见影。现在来的又都是半大小子,也没个称手家伙事儿。你陈伯伤还没好,就不能像卓家一样弄个软架来抬?还有小志,身子本来就弱,你让他怎么吹风?”
于方军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整个于家村还没有一个敢这么阴阳怪气和他说话的,怒道:“老太婆,你是使唤傻小子呢?兰芽病得死去活来的,现在还没好利索,就巴巴赶紧来帮你搬家,不过是晚了一天,你赶着投胎啊?于叔和兰芽刚被髭狗袭击,哪个不要命的来帮你搬家?用就用,不用拉倒,自己滚下山去。”
小伙子果然深得于方氏真传,几句话骂得陈婆子灰溜溜的闭了嘴,蔫头搭脑的往篓子里装东西,连兰芽都忍不住对于方军竖起了大拇指。
兰芽看着要将柴禾都要放进背篓的陈婆子,忙阻拦道:“大娘,这些柴禾别搬了,山下俺们已经捡了柴了。”
陈婆子一脸的不悦,抬眼看到于方军瞪圆的眼睛,又乖巧的闭了嘴,将柴禾又堆到了一边。
米面油等存货并不多,加上陈连以打猎为生,也没有农具,抛开破桌子破马扎,生活必要物事只用了三个篓子,再加上两床被子,正好六个背篓。
兰芽最后检查了一遍,见陈连睡觉的屋子墙上还挂着一些劲弩和绳子网子之流,兰芽爬上炕,点着脚要摘下来。
陈连看了叹了口气道:“兰芽,以后家里用不上这些东西了,你若喜欢就拿去吧。我救你爹那天晚上,一宿都没有睡着觉,若不是我拦着,你爹定要冲出去找你了,后来就跪下磕头,说你是黄仙姑弟子,求她老人家庇护你。当时我还不信,以为你爹魇着了,直到你在林子里自己呆了一天一宿,又跑上山去求了明神医,我才知道,你真是黄仙姑的弟子。”
兰芽不由面色一红,被人赤果果的夸奖为黄仙姑弟子,还真有点儿那个啥,脸上发烫,虽然,这个谎言冒似是她撒的。
弓箭是朴实的弓箭,网子也是普通的网子,却是陈连狩猎多年的经验成果,胜在结实实用,兰芽含笑着收下了,巧妙的披在了身上,看到陈连坐起身,闪现的断腕,如一根针再次刺痛兰芽的眼睛。
兰芽忙躲开目光,用手轻拭了下眼角,转而笑若夏花道:“陈伯,一会儿我将里屋门板卸下来,抬您下去,这样,您就不用动到伤口啦。”
陈伯笑着卷起炕上的被卷,单手压实了,笑道:“别和你陈大娘生气,她就是血沥(小事夸大的意思),小事儿都成大事儿,你陈伯还没老,能自己走。你看,这不是利手利脚的吗?”
为了证明此话的真实性,陈连踏拉着鞋,在地上走了两步,虽然脸色苍白,有些发飘,确实能走了。
兰芽可不想让陈婆子叨咕,她那哪是血沥,她那分明是刁难自己,但是人家的心情也能理解,老伴因为自家成了残疾,再多的刁难也得受着,过两天心情平静了就会变回来的。
事实证明,胆小和刁难不是反义词,也可以成为孪生兄妹共存,以致于折磨了兰芽好几年。
为了迎合陈小志的“怕风”,兰芽只好将陈小志的被面拆了下来,胡乱的将棉花卷了放进篓里,将被单不好意思的抖开,展示给陈小志道:“小志哥,不好意思啦,只好让你暂时委屈成蒙面大侠了。”
陈小志微笑的站起身,拄着烧火棍站在房中,任兰芽将被单穿过他的腰,披在他的头上,乖巧的如同狗子手里的那颗小鸡蛋。
看着陈小志的“全幅武装”,兰芽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这样的陈小志分外的眼熟,有点儿像扮老装可怜骗钱的乞丐;
陈小志看着笑得天花乱坠的兰芽,亦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兰芽问他为何,他却摇着头不说,直到出了院子,才被狗子道破了天机。
狗子愣愣的看着兰芽,又看看他爹,惊诧道:“爹,兰芽姐,你们是要成亲吗?”
兰芽登时被糊了一脸的狗血,不明所以。
狗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指着兰芽头上的包袱皮道:兰芽姐,你头上的巾子,和俺爹身上披的被单是一样的,俺爹说这个被单是和俺娘成亲时用的,你们不是成亲的话,围它们做什么?”
兰芽这才发现,一直觉得这个被单眼熟,感情好,是撞了被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