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这些日子，叶寒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算是见识到了。两人一起调查若木林邪气的事还未查出个所以，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本是想和叶寒继续探讨时凛邪化的事，可自从那夜若木林回来后，又是好几日不见其踪影。

    西阁被东秦那位二少霸占，叶寒搬到东阁，两人楼上楼下，俨然成了邻居。不过，以叶寒的修为，就算他神识全开，也无法探知到对方行踪，所以一到晚上，时绯清看书修炼之时，总不自觉以最原始的办法——竖耳倾听楼上动静。

    “进来！”

    “欸，还以为你不在呢，呵，你倒还有闲情喝闲茶？”

    说不奇怪是不可能的。

    门钥上了星力，没有主人许可，外人大概是进不来的。一进门，就闻见满室茶香，而对方盘坐在靠窗的蒲团上，好整以暇地泡茶沏茶。

    “你不也有闲情来找我聊天。”叶寒淡淡一笑，“坐。”

    扫了眼自己面前那杯早已沏好的茶，“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

    叶寒轻轻一笑，“许是你我心有灵犀。”

    “……这么说你也知道证天殿发生的事？”

    “不错。”

    时绯清一怔，余光忽然扫到他袖口一滴血迹——只不过指甲盖大小，许是隔得时间久了，早已干透发黑，在白裳上显得特别扎眼。

    “叶师兄最近似乎很忙啊？”

    “中凌的密针茶百闻不如一尝，这几日我的确醉心茶道，常去外城请教几个精于茶道的弟子。哦，这些茶叶还是徐掌事托人给我捎来的。”叶寒面色如常，根本没有注意到袖口上的那滴血迹。

    时绯清神色复杂地盯着杯中热气微氲，呈琥珀色的茶水，默了一瞬，猛然提起星力击向对方胸口。

    显然这一击猝不及防，只见对方脸上闪过瞬息而过的讶然，下一刻，从对方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让时绯清大惊失色。

    “你你你受伤了？！”

    叶寒一手扶在案几上，抬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喘着气笑道：“我以为能瞒过你。不想，你还是看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你相信我么？”

    “你……你叫我什么？”

    叶寒一把扯掉那根雪绸带，仿佛月夜幽潭的眸子静波无涟，静静凝视着他。

    这一刻，时绯清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僵在那里，思考不能。

    这双熟悉的眼睛，化成灰他都认得。

    “你……你是陆辰？”

    仿佛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挣扎与懊悔，“寒，对不起。”

    原来第一眼的感觉竟是对的，断掉的思考立刻又飞速运转起来。

    “陆辰，你问我可相信你？那么我问你，你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这张脸，可不可以让我信任？”那日你为我挡下那一击，我至今铭感在心。尽管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你的生死未卜让我坐卧不安。我以为那时我们便可以不计前嫌，坦诚相对，可没想到再次见面，似乎还是重蹈覆辙。

    手背一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竟是被抓起，耳根处柔软的肌肤让时绯清浑身一颤，想要缩回手，对方却抓得更紧，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骗你。”

    “就算你这张脸是真的，那又能代表什么？”

    松开钳制，叶寒苦涩一笑，仿佛早就知道眼前这人不会再轻易相信他。

    说到底，不就是自己咎由自取，能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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