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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请教恩人贵姓大名。”
“免贵姓时……”意识到失言,差点没咬到舌头。在村子里待了近一个月,这人竟然没听过他姓名,看来真是个孤僻的怪物,既然如此……
“单名……寒字。”
孤枝月清寒,花落锦时难。
“姓时?中凌时家?”
时绯清心里一跳,刚才还道他孤陋寡闻,怎得开口就是中凌时家?不对,这人除了衣着相貌陋而不堪,身形乃至谈吐举止,皆是不俗。还有,就算自小与这村里人感情疏离,那神情哪是痛失家园该有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不,‘磐石无转移’的‘石’。”
目光平静坦荡,若非知道底细,当真信了她之言。
陆辰微微一哂,道:“在下陆辰。”
“陆辰,陆辰……地上的星辰。”时绯清喃喃道,脑海忽然掠过,那日与那个玄衣男子御笛在天,俯瞰灯光满缀的千里山河时的画面。
“怎么?石小弟认识我?”
“啊?不。陆兄整日闭门不出,可能不知,其实我也在这流沙村住了些日子。”
“哦?确实不曾听闻,不过,一月之前,我曾与石小弟有过一面之缘。”
时绯清心口一跳,一月之前,也就是她还没转生之前,换句话说,他见到的很可能就是这副身体的本尊。
连忙掩饰地一笑,“啊,哈哈……我这人记性不好,容易忘事,如今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知陆兄可否说得具体点,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了。”
陆辰逸开视线,追忆起来,“一月前,石小弟曾向我打听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悬壶谷。”
悬壶谷,药谷?传说悬壶谷又叫悬壶境,也是天道崩塌后,产生的一个空间逆境。其谷内留存玄古时期世间罕见的灵草仙木,世人只知其名不知其地。星儿娘所言,这本尊要找的那样东西就是悬壶谷?可她何以要找这药谷?
难不成是个游医?记得她还治好了连村医都束手无策的星儿的病。这种历经千辛万苦来证实一个传说,说不准是个有志向有抱负的圣医,不会是池阳城弟子吧?……
“石小弟,你发呆了。”
“啊,没。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帮那些遇难村民做些什么。”想到村子一夜之间尸横遍地,心里又沉痛起来,“村子遭此横祸,不知陆兄有何打算。”
陆辰道:“我十一岁时父母意外双亡,当时村人将我父母尸体送来又替他们敛葬,本是感激,谁知过后却以此为借口将我家中值钱之物尽数搜刮。这些年,我饿时草根地鼠以果腹,渴则啜露饮雨,村里相邻更是从未施舍半分,遭此横难,虽不至抚掌称快,却也不会怜悯半分。”
原来他的冷硬心肠来源于此。
时绯清心下了然之际,不由想到自己身世。九岁那年父亲不幸死于火难,寄人篱下,受尽那些门下弟子的冷讽热嘲。本以为至少时锦是对自己倾心相待,可最终连他也是从始至终欺瞒自己。至于生母,更是一面未见。
同命相连的感觉竟也让他理解与宽恕眼前之人近乎于冷漠的言语。
时绯清想安慰他几句,却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安慰,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