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叶子骤然翻倒,落到桌上。“若是家中处理不好,则你我就宛如这片叶子,随时可能会被倾覆。”
荀彧脸上忽然沁出几滴冷汗,“润之,这,不至于此!若是我作为一家之主管不住家,那我的威严何在?”
张断的眼瞳微微散开了一些,将叶子重新放在茶杯中,然后,缓缓地往茶杯内倒水。不一会儿,茶杯便装满了水,叶子被水冲了出来。
张断叹了一声,“兄长,我知晓你与嫂子乃是政治联姻,但是,她终究是你的妻子,对嫂子好一些,嫂子也会全心全意地对你,我想,嫂子也是这么想的罢。”
荀彧沉默了一会,忽地苦笑两声,“为兄,为兄自认无法做到润之那样......”
我这样?张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荀彧说的是自己那个“今生只此一人的”想法,不禁恍然一笑,“兄长,你糊涂了啊,润之只是一个喜欢特立独行的人罢了,今生能遇到文姬,已经是润之天大的福分,兄长与润之不同。兄长且记住,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自己,无需模仿他人,兄长做自己便可。”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张断又补充道:“其实兄长才能胜我不知多少,兄长不必妄自菲薄。”
荀彧被张断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指着张断久久无言,“你啊你,润之啊,”荀彧一叹,“你究竟还有多少才能,是为兄看不见的。”
张断微微低头,心想,我是从未来来的,所以才看起来很强,其实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啊!然后补了两句话,顶多只是读了几本书,多玩了一些游戏,以及喜欢历史?
恐怕连润之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吧......荀彧叹了口气,拉着润之道:“好了,润之,我们也该休息了。”
张断笑着回道:“我还以为兄长又要与我‘彻夜长谈’呢。”
荀彧不禁也笑了,这起源于之前两人的一次彻夜长谈中。
当晚张断不断地打着哈欠问:兄长,难道你不困吗?
荀彧看着张断打呵欠自己也不自觉地打起了呵欠:为兄......不困!
随后这个景象一直持续了好一会,直到两人只能打呵欠而说不了话,才相视一笑。
“如今乱世......诸侯割据,大汉不知何去何从了。”
张断看到荀彧又在感叹大汉,忍不住泼了盆冷水,“兄长,别再思念大汉了,多想想哪个诸侯比较靠谱就行。”
荀彧翻了个白眼,喃喃说道:“袁绍四世三公,应当能堪当一面。”
张断嗤笑道:“袁绍?性格多疑,喜好权谋,贪图享乐,志大才疏,不足为虑。”
荀彧忽然来了精神,这好像是张断第一次正式地评价诸位诸侯。
“那荆州刘表又如何?”
张断站起,懒懒地随口说道:“刘表?年轻时有大志,可惜现在老了,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疏忽外界变化,不过擅于治民,我的评价是做荆州的平民比做洛阳的平民好。”
荀彧立起,“难道刘表是一个值得辅佐的明君?”
张断侧过身子摆了摆手,“兄长啊,我刚刚说了,他已经老啦,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安睡吧。”
荀彧看着张断熄灭煤油灯,却是久久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