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柳莺儿看到玉箫生气了,不敢再说,但是撅着的小嘴明显表示不服气。
“这三位院长都为楚楚姑娘填过什么词,做过什么曲啊?”田致雨有些好奇。
玉箫道:“有不少呢,三位院长都是博学多才之士,写出的词曲都很好,楚楚姑娘唱的也好,玉箫只有羡慕的份儿。”
“我知道我知道,”柳莺儿连忙说到:“我们经常偷偷看楚楚姑娘排练,她的那些曲儿我们都学会了。”
“那莺儿可不可以唱几首?”田致雨很想见识一下当代词曲家的作品,虽然苏忆瑾也唱过一些,不过那都是广为流传的曲子,少有私下里偷偷传唱的小曲儿。
柳莺儿看了看玉箫,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咳嗽了几下,润了润嗓子,挑选了几首自己最拿手的,轻轻地唱给了田致雨。
田致雨听完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不大看得上长短句。三位院长为楚楚姑娘填的词,确实跟当初洛远秋说的一样,都是才子佳人卿卿我我,唱起来也像是靡靡之音。
“其实论嗓音,我姐姐要远超过楚楚姐姐的,可惜没有人给我姐姐写词,”柳莺儿唱完之后,一脸沮丧地说到。
田致雨笑道:“其实这些词也没什么好的,玉箫姑娘你要是也有几首词,是不是就可以比楚楚姑娘吸引更多的听众?”
在田致雨看来,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对美女总是恨不得马上占有。但是一旦真的占有了,新鲜感过去之后,反而更容易滋生疲劳。还不如像苏忆瑾那样,只给你唱唱歌弹弹琴,让你看得到摸不到,更能吸引男人的兴趣。
“奴家也知道,可是奴家又不会作词,纵然写出来,又怎么比得上三位院长呢?”玉箫也显得很沮丧。
其实她内心里对楚楚姑娘并不是完全服气,尤其唱歌这一块,更是如此。然而楚楚姑娘放得开,跟那么多达官贵人风流才子都有交往,那些人也就愿意听她唱,为她创作。
虽然楚楚姑娘到醉仙楼不过一年左右,吸引的顾客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要不是蔡姑娘曾经叮嘱掌柜好好照顾她,怕是自己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要不这样,玉箫姑娘,我也给你写几首词,你给改变成小曲,改天唱一唱,看看能不能吸引一下观众,”田致雨道。
玉箫和柳莺儿都惊讶地看着他,玉箫道:“田公子你也会作词?”
田致雨点点头道:“会一点点,不过不一定有人家三位院长写得那么好。”
实话实说田致雨并没有多少信心,他有把握做出远胜于三位院长的词,只是在青楼里,太高雅的话,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反倒弄巧成拙。
毕竟青楼怎么说都是低俗之地,缠绵的情色的才是主旋律。
“没事儿田公子,只要有作品,奴家保证能给改成很好的小曲,”玉箫信心满满地道。
田致雨想了想,脑海子浮现了几首又有名,又不那么高大上的词,他吩咐店小二拿来纸笔,道:“我来说,玉箫你来记。”
玉箫点点头,研好墨之后对田致雨道:“公子你说。”
田致雨先说了周邦彦那首《少年游》,这一首堪称少女思春里最有名的了,而且它简单直白,直抒胸臆,充满了缠绵悱恻之情。
玉箫本来没指望田致雨能写出多好的词句,她想三位院长的才华,放眼天下也是极好的,眼前这位少年能有多大能力,比得上三位院长?
不过当她把这阕词一字一句写下来,内心已经开始感到震撼了,这样的词,别说三位院长,怕是当朝宰相也写不出来吧?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玉箫轻轻地吟诵这阕词,眼泪不自觉的滑出眼眶,也终于理解他为什么能得到自己那位姐妹的青睐了。
“田公子如此才华,奴家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刚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田公子不要计较,”玉箫幽幽说道。
田致雨还没说什么,柳莺儿抑制不住一脸的兴奋,开心道:“姐姐,田公子做的词非常好吗?比那三个院长怎么样?”
玉箫点点头,道:“非常好,平生所未见,那三个院长的词跟田公子的一比,怕是米粒之光跟皓月争辉。”
柳莺儿听罢高兴得眉毛都飞了起来,笑道:“那太好了,田公子你赶紧再为姐姐写几首吧,这样姐姐就可以打败楚楚姐姐,重新成为我们醉仙楼的第一头牌啦。”
“莺儿不得无礼,田公子能为姐姐写一首姐姐已经很开心了,怎还可贪得无厌,”玉箫话是这么说,但是望向田致雨的眼神里,分明也是充满了期待。
田致雨笑笑道:“我再想想看,还能不能写出来。”说完故作沉思,等两位俏姑娘都眉头紧锁了,这才道:“有了,玉箫姑娘你记下。”
玉箫连忙再次提起笔,道:“公子请说。”
要说艳词,古代太多人写了,但是大多数艳词太过艳,跟那三位院长所做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有像李煜柳永周邦彦吴文英这样的大家,才能做到艳而不腻,含蓄里透露出浓浓的缱绻迤逦。
于是他先念了李后主描写他跟小周后幽会的那阙《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他又想了想,接着念了一首温庭筠的两首《南歌子》: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田致雨念着,玉箫写着,她写着写着,那只手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住地颤抖,不住地颤抖,等终于写完,竟然趴在那里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