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着田致雨回来了就开餐。
这满满的一桌照旧鸡鸭鱼肉都有,加上马本财为了讨好罗琦,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显得丰盛无比。
本来田致雨没什么食欲,只是眼下除了马本财和乌力罕,还有罗琦和暖月,他总不能扫兴,于是便坐下,跟几人闲聊了起来。
“致雨,我听老马说你和乌力罕到了余杭之后就会留在那里,可有具体目的?”聊到一半的时候,罗琦突然问道。
田致雨一愣,其实刚开始决定跟马本财下江南的时候,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只是因为在地球上的时候就对江南非常有好感,想着苏杭一带,不但物产丰富,而且美女众多,是闯荡江湖最理想之地。
后来慢慢熟悉这个世界之后,知道了各大江湖门派比较分散,几乎每一个道都有撑门面的门派,要想跟每一个门派的交手过招不大现实,只能等待麒麟茶话会这样的集会,才有可能见到各门各派的高手们。
他当时想着江南道离麒麟岛不算远,待在江南道的话说不定等到中秋节的时候可以混着去麒麟茶话会看一看。不
自从被郑伍秋以绝对实力碾压之后,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武功,想要参加今年的麒麟茶话会几无可能,下一次茶话会又要等到五年之后,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一开始的想法有些动摇了,等到了江南之后,跟着乌力罕游历一番,再去下一个地方转转,或者岭南道,或者剑南道,都是高手云集的地方。现在罗琦一下子问道这个问题,田致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想了想说道:“不瞒罗相说,最开始我想着跟乌力罕大哥到了江南道,可以有机会拜访一下江南剑社这样的门派,跟他们的弟子切磋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以我们的水平,人家不一定愿意见我们。所以眼下来说,还没有太好的打算,先到了余杭看看再说。”
罗琦笑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在余杭停留太久,我们疏国也有不少英雄豪杰,比如我们国师张奉之大师,门下也是高手云集,在那里一样可以找到切磋武艺的对手。况且以致雨你的才华,很可能会一到疏就出人头地,说不定还会引起一股潮流呢。”
其实罗琦这么说也有私心,那次在洛远秋的府上,他和另外两位都对田致雨产生了爱才心切的念头,而洛远秋和张逢辰言下之意,田致雨作为东阳人,理应留在东阳,为东阳的文坛复兴做出表率。
而罗琦私下里却认为,东阳眼下已经形成了坚固的门阀统治,没有关系背景的年轻人很难依靠个人崭露头角。
而疏则不同,由于建国时间远远短于东阳,并且没有世代相承的门阀大族,年轻人还是有不少机会实现鲤鱼跳龙门的梦想的。
最主要的是跟东阳相比,疏的文坛更是人才凋零。可能由于疏的皇帝对于商业不那么排斥,加上沿海一带经济发达,年轻人更愿意走经商的路子,对于科举考试换取功名并不是很热衷,这就造成了文坛后继无人的局面。
别说年轻一代里鲜有诗词歌赋做的好的,就是中年一代里,也大都是鼓吹文学无用的官僚,平日里更愿意写一些辞藻华丽但是言之无物的文章,对他一直宣扬的“文以载道”的理念嗤之以鼻。
所以罗琦希望能够想办法把田致雨带到疏,把他培养成青年一代里的领军人物,也许说不定能够改变眼下窘迫的局面。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惹怒洛远秋和张逢辰一众人,不过如果真的能改变疏的文坛,别说惹怒他们,就算得罪整个东阳,他也毫不在意。
田致雨想了想,道:“多谢罗相谬赞,不过眼下我还是想着待在东阳吧。我从马大哥那里了解一些张国师的情况,内心也是非常敬仰的,但是眼下冒昧上门恐怕多有不便,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罗琦到底是一国副相,并不想太屈尊,所以只是笑笑,然后看了看暖月。
暖月明白他的眼神,这几天两人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罗琦曾经或明或暗地打听过他俩的关系,并且话语间隐隐有希望暖月规劝田致雨的意思。
暖月又羞又恼,心想罗相难不成还希望自己用美色去把田致雨吸引到疏吗?所以每次到这个话题,往往就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
现在看他又望着自己,明摆着自己不愿意再自降身份当说客,想让自己出面,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暖月没有理会他的暗示,依旧自顾自的吃菜。
马本财看场面有些尴尬,马上插话道:“致雨你也不必着急下结论嘛,咱们到余杭得半个月左右,在余杭还要停留四五日,这二十来天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愿意留在余杭,我在那里有宅子,跟太原一样,你和乌力罕兄弟随便住,就当自己家一样,如果你要想跟我们去疏那最好,或者在余杭待一段时间之后再想去疏也行,跟我说一声,随时都有船只往来。”
田致雨道:“致雨何德何能,让罗相和马大哥这样照顾。如果致雨和乌力罕大哥在余杭或者东阳不如意了,免不了要去疏叨扰几位。”边说着他看了看暖月,见她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晚上回到房间之后,田致雨透过窗户看外面,见四下里都是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三两灯火,也都是在岸上远远的地方。这个没有电的世界,一到了晚上就呈现出原始的黑。
在太原这样的大城市,还能看到万家灯火,此时却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寥,如果不是有水流声和有节奏的划桨声,真怀疑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
田致雨收拾了一下行李,除了自己上次定做的衣服和马本财给他的银票,其余东西不多。苏忆瑾给他的玉佩他随身携带了,送他的陶埙他放在包袱里。此时拿出来轻轻地嗅了嗅,上面还有苏忆瑾身上的味道,田致雨忍不住放在嘴边,吹起了音乐。
他依旧吹的《故乡的原风景》,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悠扬的曲子还是很轻易地透过窗户,飘到了安静的旷野。
同样坐在窗边沉思的还有罗琦暖月和乌力罕,他们听到田致雨屋里传出来的曲子,刚开始惊讶,继而沉浸其中,都听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