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龙泉剑,剑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晚上光想着打坐,忘了把它擦拭干净。他拿出一块布,慢慢地擦拭,渐渐觉得这把剑好像在说话,一直有轻轻地嗡嗡声。
这不会真的是一把神器吧?田致雨暗想,他又仔细地打量这把剑,从剑身到剑柄,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最后给他的感觉,除了精美就是精美。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藏在云中城外边的武器。进城之前,为了防止那些东西造成轰动,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除了那把步枪,还有几个不同用处的匕首、一排飞镖和一把适合近战的军刀。他在想着找个办法去把这些东西取过来,可是除了匕首、飞镖和刀可以随身携带,那把步枪无论如何不能带着。
可是要怎么出城呢,没有好的理由的话,怕那个大门是不好开的。而且就算自己想办法出去了,那把步枪也不好隐藏。带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天山。不过这种小路要是存在的话,施广英肯定也知道,他要么会派人把守,要么干脆给堵上。
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买一身夜行衣,晚上悄悄溜出去,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功力,翻城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来,施广英他们怕是会加强戒备,自己再回来就有麻烦了。况且觉得自己这样做未免太猖狂了,有点对不起施广英他们对自己的厚爱。
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他又放下龙泉,安心打坐运功,想着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刚才那种洞悉万物的感觉,在尝试几次依旧无果之后,天亮了。
吃过早饭之后,田致雨惦记着要去送文素衣回京,就跟马本财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在朝着南城门走的路上,看到路边已经有了不少早餐摊,这里的早餐跟后世区别不大,也是包子油条豆腐脑,坐在摊位上吃的也大都是衣着破旧的各色人等。这些吃早餐的人,身边大都带着工具,诸如扁担榔头等等,看样子像是吃过早饭就要去上工。
今天不过初二,按理来说还是新年,这些人却已经开始一年的辛苦,看来无论哪个时代,最基层的人生活都最不容易。
等田致雨走到一排破旧的房屋那里,听到一阵吵闹,朝着吵闹的方向望去,看到从一条巷子里跑出来几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大冬天也穿着薄薄的单衣,后面那些人好像都在追赶他,少年踉踉跄跄地跑,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那几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将少年按倒在地上后,对着少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断打还不断骂道:“以后再敢来偷东西就打死你。”
少年任凭他们打骂,只趴在地上用一只手护着头,一点也不反抗,等到那几个人打骂够了,又一人补了一脚,这才转身离开,路边过往的中年妇女和老妪,也不过摇头叹息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田致雨有些不忍,便走上前蹲下问道:“你没事儿吧。”
少年过了很久才慢慢爬起来,看了看田致雨,也不回答,便要离开。
田致雨想到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好几个小伙伴,在失去父母之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为了填饱肚子,就去偷,去抢,结果往往是被人一顿揍,但是如果不去偷,不去抢,结果只能被饿死。
那些孩子在去孤儿院之后,性格往往孤僻,眼神跟眼前这个少年一模一样。
田致雨还是不忍,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看他走到了一条胡同的最里边,拐进一个坍塌得很厉害的房子。
这已经不能叫房子了,除了还剩下一堵墙和上面摇摇欲坠的屋顶,剩下三面都已经被岁月剥蚀地差不多了。田致雨瞅了一眼屋里,除了一些碎砖烂瓦几乎什么都没有。
少年走进屋,走到角落里,掀开了一团破棉絮,田致雨这才看到,棉絮下面还有一个人。
少年好像丝毫没在意田致雨跟着他,他将棉絮下面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扶起来,可能牵扯到刚才的伤口,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另一只一直紧握的手慢慢张开,田致雨看到里边有一小块馒头。
难怪刚才无论那些人怎么打他,他也只用一只手护着头,原来另一只手在保护这馒头。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本来就不大的馒头慢慢掰碎,一点一点送到那人嘴里,那人已经蓬头垢面到看不清模样,身子虚弱到咀嚼都没多少力气,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几天。
可是少年依旧倔强的喂他吃,好不容易将馒头吃下去,又拿来一个破碗,给那人喂了一些水,然后轻轻放下他,自己起身,看了看田致雨。
“你的父母呢?”虽然田致雨已经预感到那个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死了,”少年不但面无表情,说话也不带丝毫感情。
“你多大了?”田致雨接着问道。
“十六。”
“那这个人是你弟弟吗?”
“我妹妹,八岁。”
田致雨听着一阵心酸,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孤儿才能理解孤儿。他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递给那个少年,道:“你先赶紧去请个郎中来吧,要不我怕你妹妹这样下去恐怕会不行。”
少年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帮我们?”
田致雨道:“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所以看到你们这样,不忍心。”
少年接过银子,道:“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
田致雨摇摇头,道:“我不需要你报答。”
少年正要出门,听到田致雨说:“你去请郎中,我有点事儿要出趟城门,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们。”他回头又看了看田致雨,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