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只怕非是一件易事。”
刘封踱步于帐中,凝眉思索着如何对付严颜。
这时,马谡却诡异一笑,低声道:“主公无需担忧,对付严颜咱们根本不必用强,我自有妙计。”
…………………………入夜。
偏帐中,黄权正站在帐门口,望着满天的繁星慨叹。
军帐四周盘踞着十几名荆州军士,个个目光如电的盯着自己,显然是在严密的监视着他,以防他逃脱。
“刘季玉啊刘季主,好好的一个益州,被你弄成了这样,早知如此,我黄权当年就不该受你征辟出仕,整天替你收拾这等烂摊子。”
黄权唉声叹气时,夜色中,一个信步而来,来者正是马谡。
“公衡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马谡笑的很温和,全然没有白曰里的那副阴沉之相。
黄权苦笑一声:“烦事困扰,焉能安睡。”
马谡哈哈一笑:“谡此番前来,正是为先生解忧,先生听了我接下来说的话,必然能睡个安稳觉了。”
黄权神色一怔,原本无精打采的那张脸,不禁浮现出几分希望之色。
“幼常快里边请。”
将马谡让进帐中,黄权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清茶,迫不及待的问道:“听幼常方才所说,莫非是改约之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马谡呷了口茶,叹道:“我主对于刘益州的这般不信任,本是大为恼火,原打算撤军回荆州,让刘益州独自去跟刘备死战的。”
“刘将军误……”
黄权想也没多想,当下就又想辩解,却被马谡摆手打断。
这位年轻的荆襄谋士微微笑道:“公衡先生听我把话说完。我主气消了之后,设身处地替刘益州一想,便想这巴郡一地,对于益州来说实在太重要,刘益州先前受刘备之祸,心有余悸之下,对我主有所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里时,黄权心中大喜,忙道:“刘镇南不愧气度过人,能这般体谅我主的难处,权在此替我主多谢刘将军。”
黄权以为马谡这话的意思是刘封同意改约,欣喜之下当然是连连称谢。
马谡却抬手一笑:“公衡先生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幼常请讲。”黄权一听他这话锋,心头顿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初我主发兵之时,曾向三军将士言明刘益州给出的谢礼,以来激励士气,但是现在刘益州忽然要反悔,我主若是轻易就答应了,岂非寒了将士们的心。”
黄权一时不摸不透他话中有何深意,便不安道:“我主自然也考虑到刘将军的难处,所以才不惜用亿万钱粮作为替换的条件,刘将军若将这些钱粮大赏三军,将士之心自然便能得安。”
马谡摇头道:“这一点钱粮还远不足平息将士们的怨气。”
原来是嫌钱粮给得够。
黄权松了一口气,问道:“只要刘将军能同意改约,钱粮不是问题,需要多少我们再加便是。”
马谡沉顿了一下,竖起三根手指:“我主的意思是,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加三成。”
三成!
黄权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下他带来的这批钱粮,已经是成都库府的一半有余,那是自刘焉时代起就好容易积攒起来的财资,如今若再加三成,不得又扒他们一层皮。
这些钱粮财富,皆是从益州士民身上割下来的肉,就这般拱手送人,黄权心中焉能不痛。
只是眼下这般形势,为了平伏刘封的怨气,除了答应之外,黄权别无选择。
而且,先前黄权离开成都时,刘璋就曾交待过,只要刘封愿意改约,钱粮不成问题,要多少他都会满足。
权衡再三之下,黄权暗叹一声,不情愿的点头道:“好吧,只要不让刘将军为难,加三成就加三成。”
此言一出,便是轮到马谡开怀大笑,他当即道:“刘益州果然是慷慨之主,公衡先生放心,只要钱粮一到,我家主公立刻发兵北上,大军直取涪城,断了刘备那厮的归路,到时候咱们南北夹击,定可将刘备这不义之徒一举歼灭。”
听得这般保证,黄权心中总算好受了一些。
钱没了可以继续赚,粮没了可以继续种,地盘没了失去的就不仅仅是钱粮这等身外之物。
只要能保住巴郡,忍下狠来割点肉又有何妨。
“不过,我主还另有一个条件,希望公衡先生也能满足。”马谡忽然间又来了这么一句。
黄权心中咯噔一下,以为刘封还要狮子大开口,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马谡却呵呵笑道:“先生别怕,我主才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不会再有别的过分要求。”
黄权稍稍放宽些心,遂问道:“但不知刘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刘封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眼下双方达成了新的协议,拿到钱粮之后,刘封就要亲率大军沿涪水北上,前去攻取刘备后方重镇涪城。
问题却是,江州一地,乃是控制涪口的关键所在。
介时,刘封的大军尽数北上,倘若刘璋生变,令严颜据住涪口,断绝了刘封的归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刘璋可以对我不信任,那我刘封又凭什么对你刘璋十二分的放心。
当然,马谡并没有直白的表明他们对刘璋的不信任,而是认为巴郡太守严颜对刘封心存敌意,而且手握一万重兵,在不能与严颜“尽释前歉”之前,刘封绝不可以放心的发兵北上。
绕了一大圈之后,马谡才提出他的要求,便是请那老将严颜出城一见,双方坦诚相对,以心交心,彼此间建立起信任之后,方才再谈出兵之事。
“刘将军的提议无可厚非,只是那位严希伯老将军疑心甚重,若是让他亲自前来营中与刘将军相见的话,我只怕……”
黄权似有为难,而且,他本身对此也怀有顾虑。
马谡轻松道:“这个我家将军当然明白,所以此番会面,并不需要严老将军来我大营中,我们只需在城外选一远离两军的地点,双方只带些随身护卫,喝喝酒,说说话,这样的话,严老将军就应该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黄权先前还在担心,刘封这么做可以另的诡计,想借机把严颜骗入其营,趁势将其拿住,然后兵不血刃拿下江州,全取巴郡,到时候岂不坏了大事。
这时听马谡一补充,黄权便放下了心,欣然道:“这个应该没问题,但不知刘将军打算何时会面?”
“雒城战事吃紧,也不宜拖得太久。我主的意思是,会面之期不若就定在明天,至于钱粮的话,也从明天起开始送往我军营中,会面一结束,钱粮一送达,则我主可立刻发兵北上。”
略一沉思,黄权再无疑虑,当即便应诺。
黄权答应之后,刘封也便不再软禁于他,当晚便放他出营。
深夜之时,黄权回到了江州城。
见到严颜之后,黄权将他与刘封所达成的协议尽数告知这位老将,并请他明天务必出城与刘封一会。
“既是不带兵马相会,老夫自然不会怕那毛头小子,不过老夫却在担心,万一那刘封要求和我离城相会是诈,介时却趁我不在城中之际,突然发兵攻打江州,到时当如何是好。”
严颜终归是对姓刘的怀有深深的疑惧。
黄权却宽慰道:“老将军多虑了,咱们到时可多派斥候,只要荆州军一有动静,老将军得知之后立刻还城便是。再则,江州城池坚固,就算老将军不能及时还城,对方又岂能一时片刻就攻得下来。”
听得黄权这番分析,严颜这才放下了心,沉思良久,遂道:“好,那老夫明曰就去会一会那刘镇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