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翎接了过来,先用门牙轻轻地咬破一点皮,舌头微微一尝,果然很甜,便放心地大口地吃起来。她喜欢吃橘子,却又最怕酸的。所以每次都要外甥女以身试酸。只是这个外甥女一点都不贴心,有时真心实意,有时候却故意捉弄,真真假假,搞得她不得不多加小心。
“小姨,你什么时候去沪江?”
“过了年吧,总得你外公外婆从你舅舅那里回来,我办了交接才好脱手。”
“小姨,你们真的不结婚?上回我听外婆说,那人已经离婚了。”岑乐瑶好奇地问道。
“结什么婚?折腾了这么些年,大家都精疲力尽,这样挺好的。”乐翎满不在乎地说道,“还有,大人的事,你少打听少偷听。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怎么对这些事感兴趣?”
“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岑乐瑶猛地回了一句。
“这话谁跟你说的?”乐翎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外甥女。
“还有谁,丘好问呗。他说女人跟猫一样,都很好奇。”
“他,他有十三岁吗?”
“他是七七年的,五月十五的生日。不过大家都说男进女满,算是有十三岁了。”
“这么算起来,你只比他大三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得打电话给爸妈,催他们早点回来,要是再晚点,他们宝贝外孙女就会被臭小子拐跑了。”
“小姨,你说什么!”岑乐瑶的脸和脖子变得通红,如同描红的毛笔尖上的红水彩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然后慢慢侵染开来。
“我跟他只是谈得来,很要好的朋友,有共同的爱好兴趣。我们还约好了,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俩到水铺村那片桃林里桃园结义,结为异姓兄妹。”
听了岑乐瑶慌急着忙的解释,乐翎淡淡笑着,左边脸上呈现出个“不”字,右边脸上则呈现出个“信”字。
看到小姨不信,岑乐瑶继续加码,“其实他有喜欢的人,跟他一个年级的,151班的明朝霞。”
“明朝霞?明副书-记的女儿?”
“就是她。”
“你怎么知道的,丘好问告诉你的?”
“不是,我看出来的。他看明朝霞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好像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沧桑感,又似乎有一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淡淡哀伤。我有时候真怀疑,那家伙十三岁的身躯里,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藏着个三四十岁大叔的灵魂?”
“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么多东西?”看着精灵一般的外甥女,乐翎不由轻叹了一口气,“瑶瑶,那家伙说得没错。女人,包括女孩,都是很好奇的,而好奇对她们而言,是一种毒药,致命的毒药。”
“小姨,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大懂。”
“听不懂才好,傻人才有傻福。”
“小姨,我才不傻呢。”
“哈哈,我的瑶瑶一点都不傻,她是天底下最冰雪聪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