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企业的经营方向都在国内,除了对外贸易之外,几乎没有受到太多损害,任何的制裁对于四川、对于萧益民来说,都伤不到筋骨,而且欧洲大战进入白热化阶段,世界关注的中心在德国的东西两线战场,损失惨重的交战各国,几乎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个时候要制裁一穷二白的中国,完全是面子问题。
艹场上的口令声频频响起,徐孝刚摇摇头,抛开所有愁绪,与来到身边的刘秉先握了个手,轻轻拉住萧益民的手低声提醒:“子承来了。”
刘秉先笑问:“萧总司令,是否愿意对我们的官兵讲几句话?”
萧益民摇摇头:“不讲了,我是来给你们送行的,都准备好了吧?”
“非常感谢萧总司令和各位同仁的关照。”刘秉先的话语虽然客套,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真诚的感激。
萧益民在公开场合对自己这位大舅哥一点儿也不含糊:
“别忘了把欠账单带回去,这三个多月的征召和训练费用、吃的喝的和训练消耗的弹药,以及为你们这五千官兵特制的服装鞋帽费都可以不算钱,但是四千支毛瑟长步枪、五十挺重机枪、三十二门迫击炮和弹药还是要算钱的,我们今天来除了送行之外,主要是提醒你别忘了还钱的事。”
众将校嘿嘿直乐,望向脸色不悦的刘秉先,心想这下有热闹瞧了。
刘秉先指向台下的集合队伍:“别跟我扯这些,你自己睁眼看看,四千支毛瑟长步枪和所有重机枪都是什么货色?没有一件是新的,全都是你们换装下来的旧货,虽然翻新之后外表还过得去,可终归是用过的旧武器,你好意思跟我要钱?”
“为什么不好意思?这批武器全都经过精密的修理维护,和一挺新枪没多大区别,无论姓能还是质量,都远远超出国内各军使用的同类装备,你竟然还不满意?”萧益民也半真半假地开启了玩笑,惹来众将校一片笑声。
刘秉先心里愧疚,想分辩几句,最后还是忍住了,诚恳地向大家致谢完毕,接过徐孝刚递上的文件看了看,颇为惊讶地抬起头:“安排的是这条路线?”
徐孝刚摇摇道:
“没办法,燕京政斧的那帮人对你们这支部队的存在很不高兴,他们的代表昨天还找到总司令,要求我们制止你率部南下广东。我们不想把关系搞僵,同时也为了你们的安全,只好启用这条预备线路。
“放心吧,雅安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们一到就登船,直接坐船到泸州,然后孙兆鸾军长会护送你们进入贵州,鲁平山将军会在川贵交界处等你们,并负责把你们送到湖南境内,从湖南到广东就靠你们自己走了,估计没人敢拦你们。”
刘秉先感激地点点头,看到萧益民和大家都没有发表演讲的意思,只好走到台前,大声下达开拔命令。
五千名身穿灰色军装的官兵开始出发,没有歌声,没有笑声,只有声声短促的口令和密集的脚步声,气氛显得颇为沉重和压抑。
台上的将校纷纷走下艹场,与之前的老部下、老同事依依告别,萧益民拉着刘秉先的胳膊走在后面,悄悄掏出一个信封,塞进刘秉先衣兜里。
刘秉先愣了一下,继续低着头向前迈步,心里却是依依不舍颇为难过,身边的三弟终于成了自己的妹夫,自己的妹妹如今过得非常的快乐幸福,不但嫁给了自己崇拜挚爱的人,还能继续跟随医学院的两名资深教授学习,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终于了却了刘秉先最后的牵挂,也让刘家老小无比的满足安逸。
“信封里是什么?”刘秉先打破沉默。
萧益民低声回答:“十万元现金支票,渣打银行的,英国人正在和我斗气,领事馆封闭之后,英国人的不少企业在他们政斧的强迫下也搬离了四川,渣打和汇丰银行都只留下成都和渝城两个分行不过美国银行正在悄悄入川,估计再有一个月,四川的对外结算就能恢复正常。”
刘秉先长叹一声:“你这家伙,这次实在太冒险了,要不是张省长几个鼎力支持,真不知道整个四川会乱成什么样子。”
萧益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会乱的,原本我还希望乱起来呢,看看有多少对我心怀怨恨的家伙跳出来,我也好抄几个家缓解下经济危机,结果挺让人失望的,竟然没人出来和我作对,反而一个劲儿地跟着民众叫好!
“这次外交危机算是块难得的试金石,结果让我放下心来,特别是军队的表现让我很满意,不满意的是你们革命党里面大批汉歼卖国贼的表现你到广东后得注意一些,有事多和介石兄商量,千万不要被曰本人和俄国人的蝇头小利蒙蔽眼睛。”
“行了,这个问题你说得够多的,这两个月你总是向我灌输你的政治理念,是不是你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刘秉先疑惑不已,萧益民的惊人预见力他是领教过很多次的。
萧益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说了,你遇到了就会明白,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这两个月的讨论……好了!不说了,去和大家道个别吧,你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