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婚姻咨询所,约翰心里仍然不平。
“沟通,再沟通……”他耳边回响着露西的叮嘱。
“那个露西,会不会是个老好人呢?她究竟想说明什么呢?”他一边开车一边想,“好像,也不能说她讲的没有一点道理……”
约翰车开进自己家的车道时,远远就看到科奇站在围栏后面叫着,频频摇着尾。
“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肯定饿坏了。”约翰想着,急急下了车。
喂完了科奇,约翰便和小狗一起坐在小电视厅里,相对无语。
科奇看上去有些负罪感,它似乎感觉到女主人的不在和它有关,因它而起。它走出小电视厅,到约翰和琼心的卧室转了转;又到厨房和饭厅转了转,最后回到约翰的身边,乖乖地俯下了身来。
“别难过科奇,”约翰摸了摸它的脖子。“是她的不是,她不该对你不好。”约翰说完,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确切地说,他觉得自己怪怪的。连科奇都会念着琼心,为什么自己反而在一旁冷言冷语呢?
屋里静极了,静得约翰觉得要是有朵花在这时候开,他也能听见它绽放的声响。没有花在此时此处开,约翰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幅图像,和琼心第一次约会时琼心那对刘海下晶莹的眼睛。她的眼睛看什么都很专注,带着点羞涩,她挑选他不经意时来凝视他,约翰能感觉得出来。
“你怎么要的都是素菜?”在餐馆时约翰问。
“嗯,我不吃肉。”琼心柔声回答。
科奇站起来抖了抖毛,约翰摸摸它的头:“科奇,我这人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再说琼心到了疏影家,疏影惊愕不能语。
“怎么,就为了一条狗搞到了这步田地?”
琼心深深叹了口气:“狗的问题是表面,关键是他不珍视我,没把我当一回事。”
“我看也是。”疏影为朋友打抱不平,嘴唇撅了起来。“男人就这个德行!结婚以前把你捧手心,百依百顺的样子,一旦结了婚,女人算什么了?”
“我也不要求他百依百顺。以前奇科都是我在照料。我只要求他也尊重我一回,哪里知道他这个人偏见这么深。”
疏影同情地看着琼心,说了一句:“唉,跨国婚姻已经够难的了,你这还跨狗婚姻。”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互相倾吐各自的苦水,说到男人如何不懂得让女人开心,说其实让一个女人开心,是很容易的事情。有句话她们没有说出,让一个女人感到自己一文不值,其实也很容易。
琼心做了一夜的梦。她梦见了约翰,他是他们初识时候的模样。他们热吻着,身边是那条忠实的奇科。不一会儿,她看到奇科向她走来,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住。它伸过头来,轻轻地舔着她的脚。奇科活着的时候,琼心从来没有给过它那个机会。梦境在迷离地变换,不一会儿,奇科的影像慢慢地变成了科奇。科奇站在琼心对面,一双无邪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朝着她凝望。它的身后,有一个空空的饭盆……
她醒了过来。“奇怪,这梦中的狗,怎么跟人似的……”还睡意朦胧的她想道。
疏影一早就起来哗啦啦冲澡。琼心躺得不安稳,起身出去,和正在匆匆揩头发的疏影碰了个正着。
“疏影,昨晚睡得晚,怎么起大早?”
“今天是老钟生日,我得赶紧去给他买点东西。”老钟是疏影的男朋友,小疏影一岁,疏影不知怎么地,总叫他老钟。
“哦,是这样,那你是得赶紧张罗。”琼心说完,心头却一怔,因为今天,也是约翰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