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月色如洗,士卒们早已经安睡起来,空留北境的大风,呼呼作响。
原本荒凉无比的粮苍,如今却有了生气,巨大的简陋军营,仿佛巨兽的大口,沐浴在月光之下,就连那一排排俘虏营帐,都错落有致,泾渭分明,那是活着的味道!
王熠走在粮苍的田埂上,曾经,那绿油油的嫩苗,已经抽穗了,正如曾经的自己,一无所有,到现在,带甲十万,一州之牧!
得罪了何进,得罪了王允,世家这个世界上最有能量的组织,也终究也是对立面,王熠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举世皆敌。
自己怕吗?王熠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掌心,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谁的天下?”
“自然是所有汉人的天下。”
张辽跟在王熠身后,轻轻开口,一起来的还有张云兄弟,高顺,曹性。
月光照在众人脸上,柔和却坚定。
“将军,我就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曹性轻轻开口,他向来了解王熠。
“对。”
王熠未曾回头,只是走在田埂上,感受着北境的风。
“将军,为……什么。”
张云有些彷徨,有些迷茫,所有的一切,都来自眼前的男人,若是……
“大势所趋!”
“不可逆吗?”
“逆了,乱臣贼子,不逆,诸位依旧镇守北境。”
“可,我们为何,镇守北境,这是我们该做的吗?”
张云素来不苟言笑的脸,突然扬起了眉头,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愤怒。
王熠停下,转身,笑着看向众人,“诸位要明白,这北境,不是为我王子渊而守,而是为我北境几十万百姓,是为我北境无数孩童,更为是守住无数士卒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疆域。”
“北境丢了,我们的腰就弯了,我们的脊梁就断了,断了,还站得起来吗?”
张杨语气沉重,有些悲凉,“那丁原守了吗,王家守了吗,为何,要我们来守?”
王熠笑着看了看众人,“稚叔,诸位,我还在,为何如此沉闷?”
“将军杀了何进的党羽,杀了豫州刺史的儿子,这种捅破天的大事,文远已经告诉我们了。”
“哈哈哈,文远,为何出卖我啊,”王熠目光有些哀怨。
“将军,他们心思敏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张辽苦笑着摇了摇头,浓眉大眼全是无奈。
“罢了,既然诸位都知道,我也不想拐弯抹角。”
王熠摆了摆手,目光中毫无畏惧,甚至有些期待,“这天下,规则在强者手中,豫州刺史之子,我杀得,上党太守,我杀得,若我愿意,携甲十万入京都又如何?”
听着王熠激昂的语气,张辽眼底火热,曹性张杨高顺心中澎湃。
“但我不想,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天下。”
王熠轻声开口,眼底是那巍峨高山,眼底是大江大河。
不,张辽几人心中轻颤,他们眼中,仿佛王熠就是那顶天立地的山,是那一往无前的江海。
他们没有丝毫怀疑,不,他们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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