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极为诡异,城中一片寂静……心中不安,江哲翻身下马,一面着令曹洪、张辽率兵巡视城中,一面寻了一处民宅,推门而去,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哦,不是,墙角处却是蜷缩着数人,数双惊恐的眼睛在昏暗的烛火下甚是显眼。
“抱歉了,我想问你点事……”江哲微笑着说道。
只见墙角处有一名男子迟疑着起身,望着江哲一个劲地说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唉……江哲叹了口气,好言劝道,“那好,没事了……”说罢,江哲转身而出,徐晃与数名护卫亦是跟随其后。
待听到身后一声急促的关门声,江哲哑然失笑,然而笑过之后,他脚下的步伐却是一停,回头猛得望向那处,心中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先生?”见江哲愣神得站在那处,徐晃上前,颇为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大帅,莫非哪里不对?”
“不对……确实不对……”江哲喃喃说了一句,随即不经意得望见徐晃担忧的眼神,心中猛然一惊。
眼神!对,眼神!
方才那人虽是一幅惊慌的模样,但是眼神却不见有几分慌乱……对徐晃使了一个眼色,江哲再复上前,轻声叩门,而徐晃自是心领神会,紧紧跟在江哲身边。
“吱”一声,门打开了,还是方才那名男子,待望见江哲,面色不免有些异样。
“对了,方才忘记对你说了,”江哲深深望着那人眼神,笑着说道,“今夜城中恐怕有变,无事休要出门……”
“是!额……是的,是的……”那名男子点点头回道。
“呵呵,”微微一笑,江哲转身便走,呼喝附近的曹兵向城中央而去。
“先生,”徐晃环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想来先生已是看出那人不妥之处……若非先生以目示意,末将怕是察觉不了……”
“呵呵,”江哲淡淡一笑,正色说道,“公明,遣人传话于子廉、文远,叫他们提防些!”
“是!”徐晃应命,当即召过几名传令兵,吩咐下去。
寻了一偏僻处,江哲望见角落中堆积着不少柴火,是故上前翻了翻,果然见其中内藏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当下心中冷笑不已。
想来个火烧新野不成?可惜此处且不是历史中的新野,而我,亦不是历史中的曹仁!
而另外一面,得了徐晃遣人示警,曹洪与张辽心中一凛,当即便将南北西三处城门占据,与东门一样,没有一人防守此处,而后,二将便开始挨家挨户找寻暗伏在城中的张绣士卒。
而这些张绣士卒,或是暗伏在人家屋上,或是隐藏于百姓之中,数量却是不多,然而却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随身都带着引火之物……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曹洪一脸狰狞地从屋内走出,口中冷笑道,“还想反抗,找死!”
张辽摇摇头,瞥了一眼屋内,但见屋内乃有二名女子,虽说眼中还有几分畏惧,不过这次却是对曹洪,而不是挟持着他们的张绣士卒,而地上,却是已经躺下了三五名男子……“再搜!”曹洪冷然喝道。
只见附近的曹兵一窝蜂涌入百姓居处,随即便有惨叫声传出。
随着城内惨叫声的愈来愈多,暗伏在城中的众张绣士卒却是耐不住被曹兵一一搜到,急忙用引火之物就近放火,如此一来,城中瞬息之间乃火起百余处……而此刻江哲却是也瞧见了城中百余处燃起,当即吩咐身边护卫也一同前去救火,仅留徐晃并十余名护卫在身旁。
望着那些火起之处,江哲也不知为何,重重叹了口气。
“呵呵……”但是随即,附近小道转角处却是传出一声轻笑。
“唔?”江哲闻声一愣,随即皱眉喝道,“何人在那,速速出来!”
只见昏暗之中,转角处顿时有十余人涌出,其中一人更是望着江哲淡淡说道,“城中事变,司徒且还在此处赏景耶?如此气度,确是叫诩心中钦佩……”
“哼!”徐晃定眼一望,见对面那些人虽是身着百姓服饰,然而却不像是寻常百姓,心中顿时已知详细,当即冷笑道,“还不是你等叛逆闹出的事?!”
“叛逆?”只见那人摇摇头,轻声说道,“大将军曹孟德失陷天子,天下共伐之,如此,我等岂是叛逆?若要说叛逆,你等之主且算不算叛逆?”
“放肆!”徐晃怒喝一声,正欲上前,却被江哲一把拉出,“公明!”
然而方才徐晃那一声怒喝已是引来了不少身在附近的曹兵,对此,那人对其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
在江哲淡然的眼神中,那十余人从转角处取来十余个瓦坛,一一砸碎在附近,随即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一点,顿时火焰窜起。
那些瓦坛之内装的竟然是火油?!
“司徒对此好似并不惊讶?”隔着一道火焰,为首那人轻笑着望望江哲,口中说道,“虽说诩算到司徒恐怕会看穿此计,不过却是想不到,司徒这般这般早看穿,叫诩甚是来不及放响箭喝令将士发难……”
“……”皱眉望了一眼那人,江哲淡淡说道,“我观你谈吐,决非寻常之人……”
“哦,此乃是在下侥幸,读过几本先贤之书……”
“哼,”面色一正,江哲冷然喝道,“既然如此,你且不知兵戈之事切不可祸及百姓之理?你在城中点燃大火,烧却此地百姓存生之根本,你叫他们如何生存?”
“司徒……司徒果是宅心仁厚,在下甚是佩服,司徒且安心,此城百姓大多皆在城南的屋内,在下只是未免司徒起疑,征调了些许其家眷罢了,可惜就算如此,亦叫司徒看破,实是可惜……”
“哦?城南?竟有此事?”望着那人,江哲稍稍有些动容,随即好似想起一事,出言问道,“可是你献策于张绣,叫他趋百姓守城?”
“正是,”那人拱手一礼,微笑着回道,“依司徒秉姓,自不会坐视百姓遭难,再者,在下亦叫我主以言语迷惑你等,行拖延之计,可惜我主多说一句,画蛇添足,欲盖弥彰,反而坏事!”
“……”江哲暗暗皱眉,心想若是张绣不曾说过那句‘城外复战’,自己是否亦可算得对方要跑?
恩,或许、应该、大概算得到吧……“你乃何人?”无视两人中间越烧越旺的火势,江哲问道。
“在下?”只见对面那人面上很是犹豫,待又望了一眼江哲,方才一咬牙,拱手说道,“在下姑臧贾诩、贾文和……”
“什么?”这个名字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扰乱了江哲的心神,贾诩?被后世人冠名以三国第一谋士的毒士贾诩?
“……”见江哲如此,对面的贾诩亦是面上一惊,还道是江哲已是知晓是自己害死了他的伯父,恐江哲不顾一切前来拿来,心中却是着急,拱手笑道,“今曰一见司徒尊荣,诩幸甚,告辞!”
“告辞?”江哲听闻,自是来不及在想对方生平之事,出言说道,“你如此出得了此城?”
贾诩淡淡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在下行事,想来必有退路在后,司徒且好生处理此处残局,在下去矣!”
“嘿,”冷笑一声,江哲指着城外方向喝道,“且明白告诉你,鲁山之外且有我军六千骑兵,你当真能保得张绣安然无恙,退至宛城?不若早早投降,依你之智,在我主麾下,亦受重用!”
“咦?”贾诩诧异得望了一眼江哲,见他眼神真挚,说的显然是真心话,是故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想来江哲必是还不知是自己害死了他伯父……“多谢司徒好意,那么在下亦有一事告知司徒……”
“你且说!”
“司徒有六千骑兵在外,然而诩亦是遣了百余人暗伏于外……”
“嘿,莫非你认为那百余人便可击溃我六千精锐之骑?”听闻此事,江哲心中大为好笑,不禁出言嘲讽。
“非是如此……如今夏秋交替,城外田中,且是作物成熟之期,诩心思,若是附近田地皆遭火害,且不知晓此城百姓如何过活?”
“你!”江哲面色猛变。
“司徒且安心,诩乃命在外的麾下将士于丑时一刻发难,司徒此刻去,还是来得及的,不过……倘若司徒定要引军捉拿在下,呵呵……观司徒之仁义,恐怕不会坐视此地百姓无粮度过今年吧?告辞!”说着,他朝着江哲拱手一礼。
“哼!”就算是三国第一谋士贾诩,听着此人颇有挑衅意蕴的话语,江哲心中亦是有些不舒服,望着对方淡淡说道,“多谢好意,既然如此,阁下且去,在下便不亲送了,不过城外且有六千人代我相送,如此也算是礼至了!”
贾诩闻言,摇头苦笑一声,随即引人转身朝小道而去。
“大帅,”徐晃一抱拳,上前犹豫说道,“就这般眼睁睁放此人走?”
三国第一谋士啊,我何尝不想将他擒获?!江哲摇摇头,指着面前的熊熊大火说道,“如此,我等如何追?”
徐晃沉吟一番,抱拳喝道,“不若通知四门守兵,叫他们好生防备,末将再引将士于城内挨家挨户查询,如此必擒此人!”
“他也说了,他行事想来会留后路,竟然他如此自信将四门交予你等,自是有法出城,再搜寻亦是无益……速速派遣半数将士出城护卫此城百姓之田地,不可叫他得逞!”
“是!”徐晃抱拳应命,随即犹豫说道,“那……就这般放此人走?”
江哲摇摇头,望着远处淡淡说道,“城外且有子和、子龙六千骑兵在,我且不信,这贾文和,当真能躲过骑军追捕……就算他躲过,我等亦可在宛城相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徐晃喃喃念叨着。
“还不速去!”江哲没好气地喝道。
“是!”徐晃讪讪一笑,赶紧召集将士出城。
而另外一边,趁人不备,穿过城墙下早先便挖好的地道出了城,贾诩回头望了一眼犹有火光的鲁山,喃喃说道,“……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军师,”身边或有一人小心问道,“军师当真派遣了一军前去城外烧田?”
“呵,”贾诩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江守义此人眼下,用增增减减之法将主公兵马尽数调出城去,我等乃是断后之军,区区百余人罢了,你何时见我分兵于外?”
身边将士为之愕然,“啊?那……”
“唉,此计也唯有对江守义等仁善之士,方可成事,计虽成,然此人亦是不容他人小觑!走吧,我等且与主公汇合去……”
“军师,那江守义说附近乃有六千骑兵在外,主公麾下尽是步卒,就算我等一路疾奔,恐怕也……”
“休要担忧,此事我自是定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