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刘土根婆娘低声说道:“你先别急,去睡会吧,我明日去找几个人问一问,这大事情,婆娘堆里准能听到些风声的。”
刘土根婆娘出去后,刘土根一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天朦朦亮时,他就听到叩门声,大河声音在门外响着:“土根,土根。”刘土根一溜爬起来,自己婆娘已是出了门办事了,他开了门,放了大河进来。大河脸被寒风吹成了青紫色,一进门便低声说道:“你找我,是不是要问秀玉院的事?”
刘土根柱子等几个马房伙计与做护院的大河常一同出入,交情匪浅,翠玉和柱子的事情两人都知道。当下刘土根就拉着大河问道:“正是,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秀玉院的丫头一个都不见了?”
大河探头看了看外面,雾气蒙蒙,秋风萧瑟里,周围皆是静悄悄一片。大河压低声音说道:“大总管将翠玉送到千总府邸去。因是怕走漏了风声,一股脑将秀玉院所有丫头全关了起来。”刘土根吃惊说道:“不是说那北狄千总看中是五姨娘吗?跟翠玉有什么相干的。”
大河冷笑一声,低声说道:“怎么不相干?咱们大老爷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巴结北狄狗由头,怎么会轻易罢手?五姨娘虽是投了河,可是那天跟她一同去的翠玉却还好好的,他想出一个 李代桃僵的主意来,有什么稀奇?”
刘土根说:“可,可这能行吗?那北狄人哪里是这么好骗的!”大河又冷笑说道:“北狄哪里有那闲功夫分什么丫鬟姨娘?只要是一个长得俊的娘们就行了。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让柱子早些想办法吧,过了今晚,那翠玉八成就完了。”
刘土根看着大河一闪身出了门去,他穿了衣衫起来,可是拉开了门,却又犹豫了。他婆娘恰好进门来,差点与他撞了正着,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刘土根将刚才大河过来说得话告诉自己婆娘,叹了口气,犹豫说道:“我这会便是告诉了柱子,又能顶什么用?他能进北狄千总府邸将翠玉带出来?不过是白送一条人命罢。”
他婆娘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凶神恶煞似的说道:“刘土根,你说得什么鬼话?枉费柱子翠玉还叫你一声哥呢。翠玉到了北狄人手里,哪里还有什么活路?柱子跟她是一个乡的,又是一同被买进许府的,依着这两人性情,咱们便是现下瞒着柱子,他总会有知道的一日,到那时候还不一样要找北狄人拼命的。你现下里去说,许是还能救两条人命回来。”
刘土根被点明后,连忙点头,不顾脸上巴掌印子,转身就跑出去门。
赵管事虽是拿下了柱子,却也没有急着将人往上面送,只关了起来。刘土根摸到那关人的地方,寻了看门不注意时偷偷溜了进去,解开柱子身上捆绳,三言两语将翠玉的事情简单说明,只催促柱子说道:“你快去看看,许是还来得及。”
柱子早恨得直咬牙,两人出了这处院子后,走到一处僻静地方,柱子突然对着刘土根咕咚一声跪下来,连磕一个响头。刘土根连忙拉住他,低声说道:“ 柱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柱子磕完了头,沉声说道:“土根哥,多谢你了。我出了许府大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和翠玉只有来生再报了。”刘土根听出他话里必死之心,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连忙将人扯起来,沉声喝道:“柱子,你怎地说这话?快起来。”
柱子看着刘土根说道:“土根哥,我还想向你讨一件东西。我那刀被赵管事收去了,你手上那把也给了我吧。”刘土根瞪着眼睛看着柱子,说道:“你,你想跟北狄人拼命?你是不是傻了,你拼得过他们?”
柱子惨笑说道:“土根哥,我只想救翠玉出来。有了这刀在手上,我心里才踏实。”刘土根恶狠狠看柱子,这少年一向最是老实了,可这会却是一脸凶相,毫不退怯与他对看着。刘土根心里突然生出无力来。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再温顺的人,到了这份子,也成了狼了。
刘土根将柱子拉起来,低声说道:“你先起来,在这里等我会,我拿了刀给你。”刘土根返回屋里揣了自己前些时候买的刀回来,递给柱子。
柱子将那刀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