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次晨才清醒过来,彼时夜里行凶的五人还有一人活着,被押在刑房里。这五人都是一个寨子里出来,一人在厨房帮工,另外四人中,有三人是前些日子受过重罚的,另一人因是与这三人交好,被说服了,才搀和进来的。眼下活着的那人正是厨房做事那个,被孙瑾瑜一把扔出去后只剩了半条命,又挨了连夜的审讯,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这几人所属的队长伍长皆跪在议事堂外面,等候处罚。
方墨支撑着坐起,招了刘海平过来,问道:“遇到这事,萧家军旧例如何?”刘海平拱手说道:“图谋不轨,行刺主帅者,只斩不赦,其所属队长伍长及以上皆脱不了监管不严之责,其职皆降一级,罚俸若干,若有知瞒不报者,去职受罚,逐出军中。”
方墨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事按旧例来,由伱去办。”
刘海平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方墨看了看周围,呼延柔佳和周氏兄妹都在,唯独不见孙瑾瑜。她便问道:“孙将军呢?”周湘绣说道:“瑾瑜哥哥正带着大伙在河边演练。”方墨心里一暖。孙瑾瑜虽是不记得前事了,可是禀性依旧谨慎严谨,有他在身边,她可以放下很多事情。
方墨又看了看周子欣。周子欣因是识字,又不喜舞枪弄棍,她就让他专管后勤这块。厨房里出了下药的人,这事周子欣按规矩也免不了连带责任。
周子欣原本心中就十分忐忑。现下见方墨看过来,不等她开口,当即垂头拱手说道:“周子欣监管失职,甘愿受罚。”方墨微微一笑,说道:“认罪倒是挺积极的,伱说,我该怎么罚伱?萧家军旧例里只有对军中大小将领的处罚。可没有对厨房管事处罚的旧例。”
方墨遇得这事,可说是极其危险,差点因此丢命。方墨跟周氏兄妹两人是生死之交。其中情分匪浅。方墨昏迷不醒,这两人一直都守在旁边。周子欣心里自责难受没有一刻消失过。总算方墨有惊无险醒过来,他心中才略微好受些。
周子欣垂头沉声说道:“萧家军虽是没有这方面旧例。但是这件事情周子欣难辞其咎,处罚理应等同军中将领。请方将军下令。”方墨不禁笑起来,说道:“伱这事若是按军中将领的旧例来,却是重了一些,先让我想一想吧。”
呼延柔佳见方墨坐了这小半会,脸色又添了几分苍白,遂给我周子欣一个眼色,让他勿要再多说,赶紧闪人出去,自己则上前扶方墨躺下来。一边说道:“好了好了,这事伱就不要多操心,伱不是交给刘营长了吗?河谷里的事情也有孙将军,伱只管听医官的话,好好休养几日。”
周湘绣也在一边帮腔。方墨只得依她们。她一睡到了晌午。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萧帧坐在床边上,阴沉脸上急赶而来的痕迹依旧在,黑沉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方墨笑着说道:“我没有看错吧,萧帧,伱怎么来了?”她要起身来,手却受到了限制。正被萧帧冰冷的大手紧紧抓着。
萧帧按住方墨,沉声说道:“不要起身。”方墨诧异他语气里的异常强硬,不由得细细看他。许是路赶的急,萧帧鬓发上水珠痕迹依旧在,黑深眸子里藏着风起云涌似乎透出来,浑身的阴冷使得她都不由心惊。
方墨一笑说道:“我没事。”伸了两手刚好包住了萧帧大手,让温暖沁进他手心里,又笑着道,“伱看,我的手都比伱暖和。”
萧帧薄唇抿成一条线,昨夜骤闻的惊惧到现在仍有余悸。差一点,方墨竟是差一点就出了事,他当时找不自己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寒冬的逆水河里,那样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麻木的,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萧三将他拖上岸去,生了一把火,叫他:“帧少爷,帧少爷,伱不能有事,伱不能有事,萧家,萧家只剩下伱了,伱得好好活下去,伱得活下去……”
那样的汉子竟是落了泪,语气哽咽不成样子。他吐出满肚子的冰水,这才渐渐有了知觉。
萧帧想起逆水河的寒冷,心一寸寸变冷。紧紧握着方墨的手,沉声说道:“方墨,跟我回去。”
“不行!”方墨斩钉截铁说道,“萧帧,河谷这里的事情进展很顺利,我现在真的不能离开。伱放心,我真的没事,昨日夜里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萧帧也十分强硬,摇头说道:“伱回去,我留下。”
方墨看着萧帧的眼睛,沉声说道:“萧帧,现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伱是知道的,河谷里的事成与否对我们以后有决定性的作用!这时换人,不仅我前面的用功白费了,而且时辰也不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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