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过了,这位小姑娘年岁虽小,本事却不弱,城门那一战竟是她先挑的头,就连李兄弟都看着她眼色行事,倒是稀罕的紧。”
孙大娘放下账本,笑着说:“我从前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讲,这书上的传奇人物多是打小就与众不同的,这丫头若是再大一些,只怕就是第二个红娘子了。”
方墨撇嘴一笑,这红娘子她也是知道,是个家喻户晓的前朝人物,年不过十六七岁时,塞外告急,征兵令下到了家里,她上无兄长,下无弟弟,父亲也年迈了,索性自个女扮男装替父出征,三五年时间过去,居然混成了将军,解甲归田的时候,这才露出了本来的女儿的面目,于是一惊动天下,她的事儿被编成了歌谣慢慢流传了下来。这孙姓夫妇将她与那红娘子相提并论,那真是高赞了,她与那红娘子的境界完全是天上地下,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方墨也不偷听了,悄然出了门去。肃北城中万簌俱寂,只几家门口的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灯火明暗忽悠不定,连绵着,延伸至墨黑的苍穹之中。强敌压境,肃北城中早下了宵禁令,一路行来,她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倒是行到主街道时,渐渐听到了人声。
她闪到一边,让一列巡城的兵将过去,尾随着他们行到城门,人声渐渐地沸腾起来,有无数火把来回晃动,黑甲兵将马匹一列一列过去,将夙夜的肃北点缀的鲜活而又忙碌起来。城门旁边的空地上面树立着无数营帐,巡逻士兵来往不绝。肃北城墙高耸,上面人头攒动,城门的两边各有一石阶可以上去,不过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岗哨手中的火把将那石阶照得明晃晃的,想要浑水摸鱼爬上城墙,倒是个难事。
方墨正在踌躇,十几辆辆牛车轱辘轱辘过来,随行护卫中有一人出头叫道:“朱校尉,这是兵器营连夜打制的一批刀箭,最是锋利不过,您过来看看。”
有一长官模样的兵将大步从城墙上下来,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辛苦了。”上前一把拉下车上的帆布,露出满车的羽箭,他抽了一支下来,仔细端看,说道:“不错。”一挥手,旁边的士兵便纷纷搬了羽箭上城墙去。
来了机会,方墨连忙收神。那朱校尉却也是谨慎的,围着一车车东西细细看起来,行至半路,眉眼一沉,又慢慢踱步到运送兵器的护卫身边,一个个看过去,对着一个头略矮一些,低着脑袋的护卫端看半天,说道:“你……”
那矮个护卫旁边的人却突然跳将出来,笑嘻嘻说道:“朱校尉,好久不见啊。”
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方墨也不由得看向那人,虽然是穿了护卫的服饰,却是一张稚嫩清秀的脸,瞧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方墨眯了眼睛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今日才在福运来酒楼见过的“五爷”吗?
这一打岔,朱校尉转过头,迟疑说道:“你,你不是徐玉笙吗?你不跟在帧少爷身边服侍,上这里来做什么?”
“哎呀,朱校尉当真是好记性可不就是我徐五,朱校尉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校场的事?哎呀,您那一手百步穿杨的功夫,当真是了得啊,我徐五对您可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徐玉笙一边笑嘻嘻说话,一边转过身去挡住旁边的人,旁边那小子也是个机灵的,悄无声息地抱了一小捆羽箭就低头往城墙上跑去。方墨撇嘴一笑,一个闪身滚入车的阴影之中,依着葫芦画瓢,也抱了一小羽箭跟着那少年上去。
天黑漆漆,人又繁多,这两人身形矮小,行事又机灵,竟是让他俩混上了城墙。方墨低头往下看,那名叫徐玉笙的少年还拉着朱校尉在东扯西拉,说得热火朝天。她无声一笑,回头见那混上城墙的少年将手中东西放下之后,左右趁人不备就朝东边奔去,一看就知道对此地地形知之甚深的。有了现成的领路人,自然是不能浪费,方墨连忙紧随其后。
果然是老手,肃北城墙东头守卫要稀疏多了,那少年一看左右无人,就趴在城垛后面朝肃北城外张望,方墨也向那边看过去。寒夜如墨泼一样漆黑,肃北城外一片肃静凝重,连苍茫茫的雪地都看不清晰,然而远处的群山之中,却是星星点点的火花,繁多如黑夜中的星星,数不胜数,将群山点缀分外妖娆。
正是北狄人在群山之中安营扎寨。
方墨觉得奇怪,这少年看身形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却跑来这里看北狄人烧火做饭?倒是个稀罕事。她拍了拍那少年的肩,低声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