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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和坐在餐桌旁吃早饭,偶尔瞥一眼坐在不远处客厅里的劲和。
岁月如梭。白云苍狗。
当年,他还那么小,为什么会被父母狠心“遗落”在国内?他离开闵家的那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由着她满世界跑也不提及带她去他的家坐坐?为什么会突然断了联系那么久?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有的小朋友?昨晚敢于对他直呼大名的孔小姐是何方神圣?他对孔小姐那般态度,究竟是何意?
……
这二十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依赖他。
习惯了饿的时候找他要吃的,习惯了他做作业的时候在一边安静地翻着画报,习惯了雷雨天害怕的时候去敲他的门,习惯了不会的练习去找他讲解,习惯了犹豫的时候向他求助,习惯了他帮她安排好的一切,也习惯了他教会她的各种习惯……
甚至,习惯了离家出走来投奔他。
可是,她太过习惯了他的存在,以至于忽略了自己除了他的生日和他的种种喜好、习惯……其实还可以再多了解他一点。比如,刚才她那么疑惑,比如……
孝和陷入了深深地略带自责地思索。
当然,这么多年,让她习惯的不止是劲和。
不远处还有个京年。
对于京年,她习惯了被他嘲笑,习惯了被他冷落,习惯了他“自以为是”地对她好……
也习惯了爱他,习惯了想他,习惯了牵挂他……
这个世界真奇妙,很多事情,一定要到了注定的时间才可以明白,一定要到了仿佛置身事外了才看得清楚。
远离了伤痛反而更觉得更痛。
孝和收拾了盘碗拿去厨房。
佣人从她手里接过餐具,满口歉意,似乎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孝和被看得不大自然,低头打量自己是否衣着出了问题。
善良美丽的德意志大娘友善地对她笑笑,说:“善良的姑娘,上帝会祝福你的!”
孝和也对她友善地粲然一笑,操着德语回答:“谢谢!希望我的到来没有给您添麻烦!”
“美丽的姑娘,您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阳光和温暖!”
孝和腼腆地笑笑。
这不经意间的一来一往让她在无形中征服了众人。
所谓的人格魅力不外如是吧。
在院子里随意行走,仿佛回到了中世纪的田间。与闵家院子里那些旁逸斜出、盘虬卧龙的枝桠不同,这里的花花草草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又并不显得呆板。
枝头的花儿还在倔强的绽放着,小鸟的叫声从未间断过。
落叶飞下来,打着旋,又被风从地上吹起,跌跌撞撞,再落下……
“站这么久怎么不多披件衣裳?”劲和走过来。
“你今日这么闲?”孝和问。
“偶尔偷个懒。”他说,“跟你学的。”
“平时我都习惯了跟着你学,想不到也有被你学的时候,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她说。
劲和大笑,拿掉落在她头上的枯叶,感慨地说:“是啊,你已经习惯了跟我学,好的学,坏的也学。”
孝和初初没有反应过来,余光瞥到昨晚刚到这里时与管家说话的那个位置,想起了孔吉美,才意识到大概劲和指的是离婚的事。
他既没有揭她疮疤,她也不想给自己伤口撒盐。
只是,再努力坚强,依旧笑不出来。
“是我不好,没给你做个好榜样!”劲和说。
“别乱说!”孝和别过头,不敢看劲和的眼。
“风和日丽,今天天气不错。”他说。
孝和仰起脸,瞪着眼睛直视太阳,傻乎乎地说:“很温暖!”
劲和轻哼笑出来,说:“还像个孩子。”
提到孩子,孝和想起了沈牧。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可以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她说,有点责怪。
“你也是个孩子。”劲和笑她。
“几岁了?”她问。
“三岁出头。”他说。
“昨天只跟他打了个照面,很可爱。”孝和说,脑海里浮现出沈牧被本抱走时伏在本肩头上看她的眼神。
澄澈透明。
“小孩子都很可爱,”劲和说,并没有因为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夸奖就显得格外开心,“听说之前很调皮。”
“什么叫‘听说’?”孝和问。
“他一直跟他妈妈生活。不过他妈妈很忙,孩子大多数时间都被丢在他外公那里。”劲和好似在说别人的儿子,顿了一下,又说,“他运气不太好,偏偏他外公外婆也很忙。”
不知是不是孝和对劲和太过了解的原因,还是她本就敏感,总觉得他的那两个“忙”字尤其不一样。
“前不久才送回来,我那时候匆忙回来就主要就是因为他。”他说。
孝和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不考虑他与前妻婚姻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只当是从离婚以后开始计算,孩子不在他身边也应该有两年多了,听他的口气像是不太跟孩子见面。他怎么会狠下这份心呢?再说,大门大户的,再忙也不难找一个人专门照顾孩子吧……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不送爷爷奶奶那?”她问。
劲和目光从孝和头上越过去,看向远方。
孝和听不见动静,抬头看他。
劲和面色如常,眼底藏着一股沧桑。
风稍稍大了一点点,树上的落叶呼啦啦飘得漫天。
“我父母过世了。”他淡淡地说。
这是孝和万万没有想到的,难怪来的时候他说不用准备礼物。想到自己与之相仿的身世,不禁红了眼。他从不曾跟她提过这些,每次她去机场送他都会准备一些礼物带给他的家人,他也都会收下。现在想来,他是最早知道闵国坤身体情况的人,瞒着她这些事不说,应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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