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了。
她没有回头,絮絮念叨着:“昨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我就着黑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玻璃上划过,我拿过手机拍照,怎么拍也没有自己喜欢的,总觉得自己的照片破坏了这雪夜安静的美,直到腿有些麻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公园的空地上打雪仗,我摔倒了,在那里哭,他就说‘你怎么就知道哭?真不知道你除了哭还会什么?’还是别人扶我起来,帮我擦眼泪。我是不是很傻?我究竟在坚持什么呢?他出国六年,六年里不肯给我任何音信,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我坚持的呢?只要我停下脚步,左右看看,应该会找到爱我的人吧!又何苦整日期盼着一个不爱我的人会多看我一眼呢?你说这梅花这样脆弱,却偏偏愿意开在严寒的冬天,是挑战自己的极限还是想证明自己对冬天彻骨地爱?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眼泪,不爱你的人只会将你的眼泪当做是矫情的做作。我不会再在他面前哭,他应该不会再看见我的眼泪了吧。可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除了流眼泪,其实,我还会很多。”孝和叹了口气,仰起头努力地睁大眼睛,咽回泪水,“我就是这倔强的梅花,他就是这严寒的冬天。以前我一直找机会想向他证明自己,可现在,我却有些看不清了,到底是我在挑战自己固执的极限,还是只想证明一下自己真的爱过他。有时我也想,我并不需要他给我机会了,这本就是一段错误的婚姻,都是我错误的坚持,是我耽误了他。我们注定是要错过的,只是迟早。希望在离开之前,给他留个好印象。最起码,总要让他知道孝和除了哭以外,还会很多其他的。是不是很傻?”孝和苦笑着转过身,抬头——
是京年!
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京年拉住她带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紧紧地。
“不要这样,会被看见的。”孝和的口气异常冷静,完全没有刚才背对着京年自言自语时的忧伤与凄婉。他怎么会来?是跟着她出来?还是碰巧?
“京年——”孝和再次提醒他。
京年放开她。没有表情,寒冷中,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
孝和脱下披在身上的西装还给京年,说:“快穿上!”
京年没接。
“穿上!”孝和又说。
京年又抱住她,终于说了一句话:“我带你进去!”
他带她进去?他是决定了向所有人公开他们的夫妻关系给她一个名分吗?
孝和把衣服披到他身上,没表示什么,从他身边走过。
京年回身拉住她的手:“孝和——”
她回头。
四目相对,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泪光,被她眨眨眼忍了回去。她刚说了她不会再在他面前哭。他的眼神里都是心疼。
“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要让自己为难,眼下,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孝和抽回手,转身推门进去。
京年摸出烟,点燃,狠狠地深吸一口。他已经很久没吸烟了。自从听母亲说孝和不喜欢烟的味道以后便开始戒烟。
孝和兜来兜去才找到他们的包间,在走廊的一头就看见俊佑坐在包间门外的椅子上摆弄着电话。
她摸出自己的电话,原来已经收到了好多条他的信息。
“走廊里没有你。你出去外面么?没见你带外套。”他发信息。
“京年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你。”他发信息。
“如果不开心的话,找个理由先回去吧。”他发信息。
孝和用手机拍了一张俊佑坐在那里发呆的照片,发过去给他。
俊佑拿起手机看了以后,转头看向孝和,笑了,回信息说:“调皮,害我担心。”
孝和边走过来边回信息:“有什么好担心,不过出去透透气。”
俊佑回复:“我也不想担心你,可我没办法做到,对不起。”
孝和没再回,已经走到他面前,看看包间的大门,就站在他面前给他发信息问:“你先还是我先?”
俊佑看过,没有回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就是这样,明明对面站着,却要低着头给彼此发信息,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有电话来了很抱歉”的样子。
没有办法,谁也不能确定,隔墙会不会有耳。
孝和点一下头,进去。
俊佑在门外又坐了一会儿才进去。
坐在角落里的劲和向孝和招手。
“两个人都出去找你。”劲和低声说,听得出他有一点想笑。
被劲和看穿,孝和故作镇定,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慢慢地,无所谓地回答说:“你就这么确定他们是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