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依依被两个哥哥压在最下面,稚儿伸手把弟弟妹妹的脑袋护在最底下。巨响所引起的灰尘还没消失,诸葛宸跟车厢里的女人急不可耐冲下来,管隽筠跑到孩子们面前:“怎么样,稚儿没事吧?”
“没有。”稚儿扬起脏兮兮的脸和手,黄土夹杂着脏雪裹夹在一起,还有破败的棉絮芦席所遗留下的残渣都散落在身边。
依依跟晖儿拍拍身上的尘土,两人相继爬起来。依依一下扑到稚儿怀里:“哥哥,你没事儿吧?吓死依依了。”晖儿扬手给他清理着头发上的尘土:“哥,幸亏你看到了。”
“是什么?”诸葛宸看到儿女们没事,从变脸变色的随从手里接过鞭子在周遭看了一遍以后转来:“你看到了?”
“有个引线,我记得军中的时候,姑丈说过,但凡是看到引线就要小心,马上倒在地上,脸埋在地上肯定没事。说不定下一刻就是一声巨响了。”稚儿摊开手掌,手心里攥着一个小巧的腰牌,上面镌刻一个歪歪扭扭的大篆:“爹,您看这个。”
诸葛宸接过腰牌,脸立刻沉下来,嘴角微微耷拉着。没说话,装进了腰间的顺袋里。转身上了马车,管隽筠细心给儿子清理着身上的尘土和污物:“下次遇到这些事儿,不许在往前头挤。倘或是不仔细,伤到自己怎么好?”
“要是我不下来,不冲过来。马车过来,爹娘都会出事。只是伤到我一个人,爹娘还有晖儿和依依没事就行。”稚儿看到母亲眼圈都红了,一下就不说话了:“娘,我没事的。”
“胡说。”管隽筠掸了掸儿子衣襟上的污秽:“稚儿,娘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稚儿也不想爹娘还有晖儿和依依受到伤害。”稚儿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娘,这不是没事嘛。”就势看了眼身边的弟妹,依依还把脸埋在他胸前,好像吓得不轻。摸摸妹妹的辫子:“刚才还跟没事人似地,这下就吓成这样了?一点都不像是我们家女孩子。”
“哥哥。”依依抬起脸:“我以后都不淘气了。”
“又不是你的错。”稚儿一脸无所谓地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变故的样子:“下次啊,就不带着你了。一点小事吓成这样,等会再到爹娘面前说一通。我可不敢做坏事了。”
晖儿也不怕事的样子,拿着一根长棍走到那堆灰烬旁边,不住在里头拨弄着。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用棍子一扒拉马上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稚儿凑过来看了看,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往前推了推,想到了什么:“晖儿,你还记得我们在军中看到那些东西?”
“啊,我知道了。”晖儿点头:“就是那个牛粪,他用那个牛粪捂脚取暖来着。怎么会这个牛粪没有炸开?”
稚儿摇头:“你不会是从旁边扒拉来的吧,要是这里头的东西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而且炸成一团乱泥,还不把人给气死?”
“谁知道呢。”晖儿跟着捂着嘴笑:“脏兮兮的,我要是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非要把这个人绑在马腿上,拖着满地乱窜。”
“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么个坏点子来。”稚儿乜了他一眼,很有心地摸摸妹妹的辫子:“不怕了依依,我们到车上去。”
管隽筠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有些不认识儿子了。好像自从他到军中去了以后,就开始不认识他了。
每次回来,都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改变。越来越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对,就是个男人的样子。跟后面车里沉默不语的男人一样,只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儿子还小,很多事儿都是带着玩闹的心思,所以看上去就是玩心不改。可是这孩子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跟男人预想的那样,能够在不远的将来,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相府外书房已经有无数人都在恭候诸葛宸回来,好些时候不曾见到一朝宰相,虽然是事情没有一件落下,不过很多有见地的大臣都会说是宰相轻离京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是担心会有大变故。所以这些人始终都是围绕在相府周围,巴望着能从诸葛宸那张不太开豁的脸上知道些什么。
诸葛宸脸色始终阴沉着,手指间把玩着儿子从那个灰烬堆里拨弄出来的腰牌,就是一路回来的时候,都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包括昨晚来访的人,都没有提及过半句。(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