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去做这件事。”
“稚儿的弟弟还在大嫂那儿,筠儿放心不下孩子。”管昕昀看他这样子也没了火气:“筠儿在南中遇到很多事,临盆的时候跌了一跤,要不是大哥跟大嫂的话,恐怕就麻烦了。”
“稚儿的弟弟?!”诸葛宸恍惚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不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去受这些痛苦:“是个儿子?”当初两人一直都是盘算着该是个女儿的,哪怕是皇帝预定的太子妃要不要紧,不要再像稚儿一样去面对那么多纷繁的事情,只要安安稳稳长大就好。怎么会又是个儿子?
“我不会让筠儿出事的,她是我妹妹。”管昕昀将手杖递给他:“手上有伤,先让军医给你包裹一下。这件事不能叫人看出来,必须要瞒着人。”
诸葛宸没说话,坐在一侧闭目想着心事。心底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很多事情,最后都落在她一人身上。仅仅只是家庭琐事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要把两个蛮邦灭掉的心思在里面。
沉吟了半晌,转过脸:“我们能替她做什么?”
“按兵不动,不能打草惊蛇。”管昕昀虽然行军布阵不输于人,但是说到心中韬略还真不是如诸葛宸。只是诸葛宸此时心绪好像是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有经历去想那么多事情。将怀中抽搐着睡去的稚儿放到一旁的虎皮交椅上:“筠儿送来的羊皮封,上面不止是布防图。还有敌军粮草库的具体位子。只要两家交战,烧了粮草库那就是胜券在握了。”
诸葛宸静静听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很要紧,只是很久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听到布防图的时候,已经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忽然灵光一闪:“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大哥是南中边城太守,这些东西自然是易如反掌。不论是孟优怎么往外派兵,都要从变成走。筠儿也在边城住着,她心又细肯定是能看出什么纰漏不纰漏的。”管昕昀常常在想,若是妹妹是个男人,恐怕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诸葛宸不着痕迹叹了口气,这是为了跟人赌气。管岫筠这一生恐怕都胜不她了,这是要把南中跟西羌毁于一旦。而且还听人言,孟优有废掉嫡妃之心,恐怕这也是那女人闹出来的故事。看来这就是寻常人说的,后妈打孩子背地里使劲儿。
嘴角不自觉挂起一丝笑意,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看来接下来很有一番叫人想不到的故事在里头,由着她闹吧。有什么,自己这个盲眼丞相替她挡着就是。不能什么都要一个女人承担,哪怕她再聪明再厉害,再智计百出,都只是个女人。
“稚儿睡了?”听到儿子均匀的呼吸,诸葛宸才算是放了心。
管昕昀想起汪灏说的话:“你这眼睛拖得越久,恐怕要想再看见就麻烦了。那么多熊胆蛇胆,难道都治不好?”
“缺一味药引子,我不想去找。”诸葛宸慢悠悠地说道:“也犯不着告诉所有人知道。”
“什么药引,这么难得?”管昕昀带着好奇,更有关注。这都是浓到化不开的亲戚,妹妹不会不管的。要是能替他找到药引子,就是省了妹妹的麻烦。
“需要我女人手指尖的血,点进我的眼睛。一边一滴就行了,只是没有。”诸葛宸睁开眼睛,黝黑的瞳孔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浓雾遮住,所以看见任何东西:“我想要是她不在了,我就是能看见又有什么用?她在的话,哪怕不知道这个药引子,就是瞎了一辈子我也情愿。”
“这话你留着去跟筠儿说吧,有些事儿你们夫妇两个自己掰扯去,我管不着。”管昕昀摆手,看来不用在这里面瞎搅和了。要是真的知道多了,日后被妹妹知道,恐怕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
诸葛宸坐在大帐内有无数心事要想,已经不仅仅是关系前线军事的事情,还有更国事关系到自己女人跟儿子的安危。要是眼睛不曾失明的话,还能自提一军深入南中,将他们母子不顾安危救出来。如今目不能视,就是想要帮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是盼望她能够好好的回来,这时才知道她当初担心自己,不许自己到了军中是怎样的心情。
管昕昀背着手慢慢往外走,两人都是各怀心事。管昕昀似乎想得更多更远,管安平这时候回来,对家中来说固然是件好事。只是在皇帝面前怎么说?当初父亲放他的一条生路不是别人知道的,如今传扬出去岂不是将父亲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比什么事都来的坏!